”
莊弘關掉通知器,不在意地道:“叫什麼封琛的,在哨兵二班。”
……
封琛幫理發師取下箱子,從庫房走出來時,便見顏布布垂著頭坐在椅子上,眼皮耷拉著,一張臉板得緊緊的。
他只當顏布布還在不高興要理發的事,也沒在意,便走向和他相鄰的那張空椅。
他經過顏布布身后時,伸手如平常般去揉下他的頭,卻被他動作很大地歪著身體躲開,帶得椅子都咣啷一聲,往旁邊移動了半寸。
“還在生氣呢?”封琛笑了笑,也不再理他,直接在椅子上坐下。
莊弘在封琛坐在他身旁時,飛快地往旁看了眼。正要收回視線,便在鏡子里撞上了最邊上那名小向導的目光。
那小向導從鏡子里正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莊弘從小就是被關注的焦點,所以也并沒在意,被同樣好看的向導這樣注視著,心里反而升起種微妙的愉悅。
他假意沒有留意到那名小向導的舉動,只平靜地移開視線。
大門被推開,三名理發師吃完飯回來了。他們分別站在四人身后,抖開一張白單,繞在他們頸子上。
“先生,你的頭發是要剪短嗎?”封琛身后的理發師已經解開了他扎著的頭發,拿噴壺往他頭上噴著水。
“對。”
“要多短?”
“你看著辦。”
“好嘞。”那名理發師去拿剪刀,嘴里道:“放心,你這張臉,不管什麼發型都壓得住,就沒有剪出來不好看的。”
封琛濕漉漉的半長發垂在頰邊,給他臉側也粘上了幾滴水珠。莊弘聽到理發師的話,又偷偷瞟了眼鏡子里的人,在看見他放下腦后的長發后,就有些移不開視線。
直到他余光發現那名小向導一直盯著自己,就像只護食的小狼狗,目光還帶著些氣勢洶洶的味道,這才回過神,稍稍有點慌亂地轉開了頭。
“我給你剪個寸頭怎麼樣?”理發師拿起剪刀后問封琛。
封琛還沒回應,顏布布突然開口:“剃光吧,剃成個鹵蛋,這樣也壓得住嗎?”
理發師道:“他的五官臉型和氣質,就算剃光了也壓得住,光頭都好看。”
顏布布斜眼看著封琛,怪腔怪調地道:“留一半,剃光一半也壓得住嗎?周圍一圈留著,只把頂上剃掉也壓得住嗎?前面留一撮,其他地方全剃掉,壓得住嗎?”
那理發師笑起來,正要回應,大門就被推開,兩名哨兵學員走了進來。
“啊哦,人滿了,等會兒再來吧。”一名哨兵學員探頭看了眼,轉身時看見了封琛,便和他打招呼:“封琛。”
封琛從小接受培訓,其中有一項便是迅速記住陌生人的特征和信息。雖然他并沒怎麼留心過班上的學員,但也能記住他們每個人的長相和姓名,便也招呼道:“孔祥振。”
封琛是新學員,孔祥振能記住他很正常,但他卻也能在這短短時間內便記住了人,還能準確地喊出名字,讓孔祥振看上去很高興。
“那我先走了,等會兒再來。”孔祥振對他揮手。
封琛點了下頭:“慢走。”
顏布布在這過程里根本沒去管門口的人,只注意著封琛和莊弘。他發現在門口那哨兵喊出封琛兩個字時,莊弘身體頓時坐直了,迅速轉頭看向他,眼里分明閃過不可置信的欣喜。
莊弘這次的動作太明顯,連封琛也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又不帶情緒地轉回了頭。
莊弘回過神,趕緊坐好,耳根處飄起了一抹微紅。
顏布布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燒,那火苗騰騰往上升,灼得他胸口生疼,喉嚨發干,每根頭發絲活似都冒出了煙。又像是被摁進了水潭里,澀中帶苦的潭水直接灌進口鼻,悶得他肺部都開始脹痛。
封琛的信息錄入信息庫了,他剛才在體測時便參加了匹配,他想和別的向導匹配。
明明可以回家的,體測完他偏偏要來理發,其實是來看這個莊弘的吧。
他們才對視了那麼久,怕不是有五分鐘?就算沒有五分鐘,也有三分鐘吧
……
“你的頭發以前是誰剪的?幸好這張臉蛋兒長得漂亮,不然可真沒法見人。”理發師捻起顏布布頭上一綹卷發,有些忍俊不禁地笑道。
顏布布臉色難看地盯著鏡子,胸脯急劇起伏,突然就一聲大喝:“是狗啃的!”
理發室的人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都笑起來,他身后的理發師道:“狗啃的?別生氣啊,管他是狗啃的還是貓咬的,我都能給你修好。”
封琛側頭看向他,有些無奈地道:“好好說話。”
“我就不好好說話。”顏布布又是一聲大喝。
封琛微微皺起眉,卻也沒說什麼,顏布布身后的理發師便問道:“那你想剪成什麼樣兒?”
“剃光!”顏布布道。
這下整個理發室的人,包括一直在出神的莊弘都看了過來。
“剃光?”理發師愕然,“你確定?”
“別聽他胡說。”封琛在旁邊道。
顏布布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那就留一半,剃光一半。或者把周圍一圈留著,只把頂上的剃掉。要不前面留一撮,其他地方全剃掉。
”
封琛這下也看出顏布布是在故意找茬了,沉下臉道:“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