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什麼呢?那叫堪澤蜥,已經成了變異種,還附身的鬼……”
……
顏布布四周都是別人的大腿,便扯了扯封琛。
封琛低頭看他:“干嘛?”
顏布布小聲說:“抱。”
“不抱。”封琛拒絕了。
顏布布又扯他,央求道:“抱嘛。”
“前面又沒什麼好看的,抱那麼高,雨全部淋在你身上。”
“我穿了雨衣的,抱嘛……”
封琛只得將他抱了起來。
顏布布伸手摸了摸封琛的臉,察覺到他臉上有水漬,便一點點將那些水漬擦掉。又取下身上挎著的保溫杯,在杯蓋里倒了一杯熱水,遞到他嘴邊。
封琛淺淺喝了一口,顏布布說:“再喝點。”
“不喝了。”
顏布布便將蓋里剩下的水喝掉,蓋好杯蓋,重新挎好。
半個小時后,一名士兵從通道里跑出來,穿過人群到了C區,目光四下張望。
看見封琛后,便擠到他面前,低聲說:“秦深,林少將說需要你幫忙。”
封琛二話不說,抱著顏布布往旁邊走,將他又交給了吳優。
“去吧去吧,你忙你的。”吳優抱著顏布布說:“晶晶交給我就好了。”
封琛跟著那名士兵匆匆往船里走,聽著他低聲道:“……有些死角看不到,林少將說只能靠你……”
顏布布雖然很不想封琛走,但知道他是有正事,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背影消失在通道口。
“怎麼?愁眉苦臉的?你哥哥一會兒就回來了。”吳優顛了顛他,又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吳叔也剛知道你哥哥有大本事,成了特種戰士,這是好事。以后有哥哥在身旁,你就不用擔心了。”
“嗯。”顏布布點頭,又說:“吳叔你也別擔心,我其實也有魔力的,可以保護你。”
“哈哈,好,晶晶厲害,晶晶最厲害。
”吳優看顏布布雖然穿了雨衣,臉上也沾著雨水,便將他放下地,“你在這兒站一會兒,我過去拿個盆子再給你頂上。”
咳咳咳……
吳優走后,旁邊一名干瘦的中年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老婆替他捶背,嘴里抱怨:“這還有多久才好啊,好好的人別都給雨淋感冒了。”
“像我們這樣頂個盆子嘛,現在天氣不涼,何況要是那個變異種不找到,誰還敢回去睡覺啊。”
“咳咳咳,沒事,沒事的,就是雨水進了嘴,嗆到了氣管。”那中年人一邊咳嗽一邊解釋。
但他的咳嗽并沒有減輕,反而更加劇烈,像是將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似的,人也像只蝦米一般彎下了腰。
“他臉色不太好哦,剛才我碰著他一下,好像在發燒一樣,燙呼呼的。”挨著中年人的一名年輕人往旁邊挪,嘴里輕聲嘀咕著。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連忙往旁邊閃,離那名中年人越遠越好。
在緊急通道里的遭遇還沒過去幾天,大家聽到發燒兩個字就心驚膽戰。
中年人的老婆不樂意了:“西聯軍天天都在測量體溫,每天兩次,下午六點那次測體溫都是好好的,憑什麼張口就來,說他在發燒?”
“哎,你不信摸摸他嘛,我又沒有胡說……”
“你還沒胡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說我老公在發燒,就等于是將他往絕路上推。”
兩個人開始爭吵起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彎著腰的中年人也不咳嗽了,只在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痰液聲。
顏布布站的位置離他并不遠,人又矮,可以看到他的側臉。
從艙房透出來的燈光下,只見他遍布雨水的側臉上,迅速爬升起一層青紫色的細小血管。
顏布布對這種臉色已經有刻入骨髓的本能恐懼,頓時像被驚雷劈中,整個人處于短暫的失聲狀態,想高聲喊叫,卻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與此同時,那中年人已經突然起身,向他身旁還在和人爭吵的老婆撲去,一口咬在了她頸子上。
“喪尸啊!!!”
人群頓時潮水般向兩邊散開,顏布布被攜裹著往前踉蹌幾步后,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那次在地下安置點的廣場出現喪尸后,封琛就給他說過,如果在所有人都開始奔跑的情況下,一定要找個地方藏好。他看見旁邊有一大團成堆的鐵鏈,便趕緊爬起身,沖到鐵鏈后蹲下。
鐵鏈后不遠處就是那名喪尸,他一邊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一邊在啃噬他老婆,不斷傳出牙齒撕裂皮肉,摩擦在骨頭上的聲響。
顏布布不停發著抖,牙齒格格打戰,用手捂住耳朵。
他雖然在海云塔里殺過那麼多喪尸,但那是被封琛抱著的情況下。
被哥哥抱著的顏布布無所畏懼,可以高聲念咒語,但現在只有他一個,他覺得喉嚨都粘在一起,半個字都發不出來。
人群如同無頭蒼蠅般在甲板上奔跑,顏布布背靠鐵鏈蹲著,在聽到中年喪尸的老婆也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時,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躲著了。
顏布布終于鼓足勇氣,正要從鐵鏈后站起來,就只覺身旁掠過一道黑影,同時后背也被高高拎起。
“哥哥!”顏布布又驚又喜地大叫。
砰砰砰!
連串的子彈聲中,顏布布被封琛拎著沖向船右側,他看見一群士兵對著喪尸開槍,那兩名喪尸全身中彈,卻嘶嚎著往最近的人身上撲,直到腦袋也出現彈孔,流出烏黑色的血,才瞪著眼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