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青噬鯊的肉并不好吃,肉質柴,而且因為缺少調料的緣故,腥味也重。看著顏布布吃得這麼香,封琛心頭有些發酸,又在自己飯盒里選了塊魚肉放進他的飯盒。
吃完晚飯,封琛還是有些擔心顏布布吃多了,帶著他出去逛。走了沒多遠,遇到了吳優。
“吳叔。”
“吳叔。”
兩人都同吳優打招呼。
吳優揉了揉顏布布腦袋,問道:“你們哥倆這是去哪兒啊?”
封琛說:“隨便走走,消食。”
“別亂跑,這幾天最好就在屋子里。”吳優瞥了眼顏布布,將封琛拉到一旁低語:“你知道樓上那一戶人被吃掉的事吧?”
封琛點頭:“知道。”
“開始說是變異種,但是下午的時候,西聯軍將整條船翻了個底朝天,連那些通風管道都爬進去看過了,根本就沒找到什麼變異種。”
“沒找到?”封琛皺起了眉。
“是啊,不管什麼變異種,吃了人總要留下痕跡吧?可是什麼都找不到。”吳優聲音壓得更低:“我懷疑這船上是有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不干凈的東西?”封琛疑惑地問。
吳優對他擠了擠眼睛:“以前這艘船的航線是去希圖洲,那里氣候炎熱,又窮,經常流行各種瘟疫。據說有次船上的人被傳染上了一種流行病,整船的船員都死光了……沒準他們的鬼魂就在船上。”
封琛這才明白吳優說的不干凈的東西指的什麼。他雖然不信這些,卻也沒有反駁,只笑笑道:“我知道了,吳叔,我會注意的。”
“嗯,別亂跑。”吳優又摸了下顏布布的頭,“你們去走走吧,早點回屋。”
“知道了,謝謝吳叔。”
“謝謝吳叔。”
知道沒有找著那變異種,封琛心里也不太踏實,帶著顏布布在通道里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后,就回房洗澡睡覺。
夜里,封琛被顏布布的囈語驚醒。他側過頭去看,發現顏布布睡得不是那麼安穩,被子已經踢開,手腳都露在外面,呼吸聽上去有些急促。
他扯過被子給顏布布蓋上,沒有半分鐘就又被蹬掉,還不太舒服地反手打了他一下。
封琛擰亮床頭柜上的臺燈,看見顏布布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頭發也被汗水濡濕,緊貼在臉頰上。
他去撥弄顏布布的頭發,手指貼到他皮膚時,心頭一驚,那點睡意立即消失得干干凈凈。
顏布布的臉很燙,他在發燒。
封琛摘下手上的腕表,戴在了顏布布手腕上,看著上面的數字從36.0開始閃爍,最后固定在39.1這個數字上。
他覺得身體內像是有顆炸彈被引爆,碎片四濺,嵌入他的五臟六腑,每次呼吸都扯出疼痛。耳朵被劇烈的爆炸聲震得嗡嗡作響,腦子里也一片空茫。
發燒這種事情在以前算不得什麼,但現在卻代表著可能是進入了變異。
變異,變異,變異……
變異為具有特殊能力的人,概率占總變異人數的千分之一,痊愈為普通人的概率為總變異人數的百分之四十……
變異,變異,他可能進入了變異……
黑獅也從精神域里出來了,惶惶然地站在床側,一幅焦躁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不要慌,不一定就是變異,興許是他今天吃太多,或者是這兩天老在水里泡,結果不小心著了涼。
封琛兩手插進頭發間,抱著頭一動不動地坐在床沿,片刻后又轉身看向顏布布,眼底泛起了紅絲。
因為發燒的緣故,顏布布的嘴唇有些起殼,胸脯急促起伏,煩躁地將剛蓋上的被子又一手掀開。
封琛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就大步起身走向門口,黑獅沒有跟去,只蹲在床邊守著顏布布。
封琛出了房間,快速下到三樓,穿過長長的通道,停在一間寫著管理員三個字的門口,再抬手敲門。
“誰呀?”門內傳來吳優的聲音。
“吳叔,是我,秦深。”
片刻后,門被打開,吳優睡眼惺忪地看著他:“秦深,怎麼了?”
封琛按著自己太陽穴,神情看著有些痛苦:“吳叔,我不想打擾您的,但是我頭太疼了,可能是今天淋了雨又吹風,想問您有沒有藥。”
通道燈亮著,可以看見他臉色一片慘白,就連嘴唇也沒有血色,額頭上滲著細密的冷汗。吳優見他這個樣子,連忙道:“你等等。”
他快速進屋,取來體溫計測量封琛的體溫,嘴里解釋說:“西聯軍把常用藥放在我這兒,但是領藥的人如果在發燒就不能給藥,要上報給士兵。”
封琛說:“我沒有發燒,老毛病了,從小就這樣,只要淋雨后就會頭疼,吃一顆西里芬就好。”
西里芬是一種普通的鎮痛藥,其實也有一定的退燒效用,吳優看了手上的體溫計,見數字一切正常,不由松了口氣:“行,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四樓房間內,顏布布這時醒了過來,只覺得喉嚨像是燒著了一把火,又干又渴。
他想喝水,但身體軟軟地使不上勁,眼皮也像是被膠水粘在一起,便哼哼著哥哥,想讓封琛給他端水。
哼了幾聲沒得到回應,他伸手去旁邊摸,床的另一側卻是空的,枕頭上也沒躺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