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手下齊齊搖頭。
“通往海云塔。”礎石給出了答案,接著又問:“知道這條通道有多長嗎?”
海云塔離安置點并不遠,也就隔著兩條長街,不到一里的距離,于是手下試探地問:“一里長?”
“不對。”礎石豎起機械臂,五根金屬手指分開,“是五里。”
啪一聲脆響,有子彈從頭上射下,擊中樓梯旁邊的扶手,西聯軍士兵已經沖進安全樓梯追了下來,眾人于是又匆匆往下走。
洪水還在往里灌,整個地下要塞一團亂,士兵們忙著引導疏散人群,并沒有多少人手和他們對抗,所以他們一直都不慌不忙。
身后的槍聲響個不停,在下到五十層時,礎石打了個手勢,讓其他人繼續下行,而他自己則和阿戴藏在了墻壁后。
等那隊士兵追下來時,他身旁憑空浮現出了那只狼,猶如一團影子般閃了出去。
沖在最前方的士兵突然發出聲慘叫,脖子上平白多出一個血洞,接著便倒在了地上。其他士兵還來不及反應,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跟著也倒了下去。
礎石清理掉追兵,直接翻過樓梯扶欄落到下一層,追上了那群手下,那只狼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旁。
一眾人繼續往下,礎石也繼續開始的話題:“溧石礦并不堅硬,但溧石礦脈都會被一層堅硬的黑鋼石帶包圍。東西聯軍為了持續不斷的電力供應,便將地下安置點建立在溧石礦脈上。電力確實是有了保障,可這緊急通道便不好打通了,于是他們修建了一條回旋形的緊急通道,繞過那層黑鋼石到達海云塔,總長度也就達到了五里。
”
礎石說完這一通,所有手下都似懂非懂地頻頻點頭,礎石又問:“那你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的原因嗎?”
手下們又面面相覷。
“長達五里的通道,當他們所有人都進去后,地下安置點已經被淹沒。如果通道門一直關不上,讓安置點的洪水灌進去,你們覺得會怎麼樣?”
“通道門關不上,讓洪水灌進去?”
礎石眼睛泛紅,鼻翼翕張,臉上又露出那種亢奮的神情,“洪水淹沒進通道,那些人都在水里體會溺死的過程,痛苦地掙扎死去……而我們穿著潛水服,平安回到地面。”
礎石手下都是群亡命徒,可見到他這幅瘋狂模樣,依舊有些畏懼地躲開視線。
一名手下小心地問:“可是礎執事,我們這次來地下城的目的是為了拿到密碼盒。封家那小子都還沒找到,我們的密碼盒怎麼辦?”
樓梯間時明時暗的燈光落在礎石臉上,讓他看上去格外陰沉:“既然有了緊急通道,那小子現在不管在哪兒,終究也會去那里。只要在洪水淹沒通道前找到他,拿到密碼盒就行。將所有人淹死和拿到密碼盒完成任務,這兩者并不沖突。”
“是。”
“現在我們分頭混到人群里,等進了通道后再行事。”
“是。”
話音剛落,樓道門被推開,沖進來一群想從安全樓梯下去的人。在看見礎石這群人手里的槍后,他們先是一怔,接著就尖叫著轉身跑,但槍聲隨之響起,所有人全都中槍倒下。
礎石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冷聲命令:“我們和他們換外套,頭套讓他們戴上,槍也在這里丟幾把。
”
醫療站大樓一共只有六層,顏布布將每一層的房間都找光了,也沒有找到封琛,便又從頂層再次找下去。
下到一層時,他看到大廳里的水更高了,已經淹到那些病床的床沿。但那些床上的病人還剩了些沒有抬走,只能眼巴巴地仰頭看著門口,等著快點輪到自己。
顏布布小心地走下最后一級臺階,洪水淹到了胸前。他不知道封琛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醫療站,便只能茫然地站在樓梯旁。
叮咚!
旁邊的電梯門開了,顏布布聽到里面有人喊:“啊……啊……誰來把我推出去,推出去……”
顏布布伸出頭,看見電梯里只有那架一直停在里面的病床,便慢慢蹚著水過去,問道:“是你在喊嗎?是你想出來嗎?”
病床上的人顫巍巍伸出手:“幫忙……把我推……推出去,我上上下下……好多次了。”
電梯門口被一架空床擋得嚴嚴實實,沒有地方騰出空,顏布布看見對面的房間開著門,便將那架床推到屋里,騰出一塊空地后,再將電梯里那架床往外拖。
病床很沉重,在電梯門不時的關門開門中,顏布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病床拖出一小半。
還要繼續往外拖時,病人虛弱地阻止道:“行了,就在這兒……醫生就能看到……你快上船去……”
顏布布松開手,喘著氣道:“我不上船,我還要找我哥哥。”
病人側頭看著他:“你哥哥……誰?”
“你認識我哥哥嗎?他叫秦深。”顏布布語氣急切:“他今天白天發燒,就被帶到這兒來看病。剛才我把樓里都找遍了也沒見到他,叔叔你知道他去了哪兒嗎?”
“發燒?”病人神情遲疑起來,“我剛才聽到醫生在說……軍隊不讓帶走發燒的人……怕在緊急通道里出事……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