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沒了聲音,也沒人來開門,封琛抬手再次敲門。
在他鍥而不舍地敲了快半分鐘后,房門終于被拉開,一名膀大腰圓的中年壯漢站在門口,目光不善地打量著他,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
“你好,我找陳文朝的家長。”封琛雖然比他矮了一個頭,神情卻很平靜。
他目光已經越過壯漢的肩膀,看到了正在桌子旁吃飯的小胖子。
“我就是,怎麼了?”陳父回道。
封琛也不迂回,開門見山地道:“我是樊仁晶的家長,你兒子總是欺負我家小孩,搶他東西,還動手打人,今天在他脖子上掐出了幾個指印,其他地方也有傷痕。”
“別聽他胡說,我才沒有欺負人,那豁牙自己和我打架打輸了的。”陳文朝倏地蹦了起來,竄到陳父身后。
陳文朝平常就愛闖禍,告狀的家長也有,陳父從來都是倒打一耙。他見這次找上門的封琛不過是個半大孩子,根本沒將他放在心上,聞言便昂起下巴,居高臨下地道:“聽見了嗎?我兒子說他沒有欺負人。小孩互相打架不是很正常嗎?就是玩鬧,不用太當回事。”
陳父說完就要關門,封琛卻抬手將門抵住:“你兒子在撒謊,不然我去將溧石礦場的負責人叫來,昨天他親眼見著陳文朝在搶我家小孩的玩具,還動手打他。”
“爸,我沒有撒謊,那個比努努是掉在地上沒人要的。”陳文朝躲在陳父身后,一雙陷入胖肉里而顯得有些小的眼睛盯著封琛。
陳父嘴里驅逐著封琛:“走走走,別擋在門口了,我們還要吃飯。”
封琛依舊用手抵住門,一雙眼黑沉沉的看不出什麼情緒:“陳文朝家長,你是不想承認陳文朝欺負我家小孩,対吧?”
陳父終于按捺不住脾氣,怒氣騰騰地喝道:“你他媽是從哪里冒出來的?耳朵聾了,聽不見我兒子說的話嗎?他沒有打人,誰他媽打你家崽子你找誰去。還搶玩具?我兒子什麼玩具沒見過?想訛人也不看看訛的是誰,這是皮癢了找削吧?”
陳父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繼續關門,但封琛卻將門抵住。陳父關了兩次沒關得上,心中略微閃過一絲疑惑后,便伸手去推人。
但那只手還沒伸到面前,封琛已經身形一晃,穿到了陳父身后,同時伸腳勾住了陳父左腿。
他使用的正是昨晚教顏布布的那一招,但雖然招式相同,效果卻完全不一樣。陳父被他這樣勾住,腳下一晃,鐵塔似的身軀突然前傾,踉蹌幾步后沒有站穩,撲通一聲摔在通道里。
陳父被摔得有些懵,趴在地上幾秒后才回過神。隨即臉漲得通紅,一個魚躍起身,対著封琛便是一拳擊來:“我打死你個狗日的小雜種。”
他這拳帶著蓬勃怒火,速度很快,力道也頗大,準備將封琛一拳擊倒。他已經想象到拳頭碰撞上対方身體時,那單薄的身體會被他砸飛出去,再重重落在屋中央。
可意料之中的碰撞沒有到來,這拳落了空。一絲茫然剛在他心頭浮起,想要收住前沖的腳步,就覺得眼前一黑,臉上突然劇痛,同時聽到一聲皮肉相撞的悶響。
“爸!”陳文朝在看見父親被人在臉上重重打了一拳后,驚駭地叫出了聲。
陳父甩了甩有些暈眩的頭,看向站在対面的少年,有些不確定自己挨的這一拳是不是他打的。
少年身高只到他下巴,看上去雖然身姿挺拔,卻也有著未長成的單薄,他覺得自己一巴掌就可以將他扇飛。他此時就站在屋內,神情淡定,眼眸冷清,看上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你居然敢打我爸!”陳文朝漲紅著臉,指著封琛大吼,“你居然敢動手打我爸!”
陳父終于確定動手的就是這少年,心里又驚又怒,再次揚起拳頭:“老子現在要打死你。”
可一句話才喊出口,人還站在原地沒有沖出去,就只見対面人影閃動,砰砰兩聲響,臉上竟然又中了兩拳。
陳父這下徹底暴怒,如同一頭瘋狂的猛獸,不管不顧地対著封琛頻頻揮拳。
他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將這少年砸倒在地,揍得昏死過去,揍得他像一條奄奄一息的野狗。
屋子里木柜被撞翻,椅子被陳父用來砸人,在墻上砸了個粉碎,滿屋一片狼藉。
可就算如此,他也沒有碰著封琛半片衣角。
封琛微微弓著背,兩眼緊盯著陳父,預判著他的每一個攻擊方向。他在屋內靈活閃躲,像是一只穿梭在叢林間的跳羚,并瞧著機會出拳,每一拳都擊中陳父的臉。
沒過多久,陳父雙眼便都掛上了烏青,鼻子也淌著血,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在封琛眼里,陳父的那些出拳毫無章法,身形也笨拙得可笑,只憑著一股蠻力,將拳頭舞得虎虎生風。
因為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這拳頭看似兇猛,實則缺少速度,也缺少瞬間爆發力,就連他集訓時遇到的那些未成年対手,也比眼前這個成年壯漢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