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布布狐疑地打量了他好幾眼,終于確定他不是來找茬,而是也在這工作的。
既然大家都是打工人,顏布布也就不再管他,去負責人那里領了竹篩,挑了個離小胖子最遠,中間還隔了個礦堆的地方,開始蹲下選溧石。
他今天雖然沒有將比努努擺在面前,但運氣也很好,才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就從碎礦里找到了一顆溧石,然后在中午吃飯前又找到了一顆。
而小胖子篩了一上午碎礦,半顆也沒有找到。
吃過午飯后繼續,顏布布全神貫注地篩溧石,下午運氣不太好,直到負責人在通知大家收工時,才在碎礦里捕捉到一閃而過的亮光。
他驚喜地用手指撥弄那處碎礦,沒注意到小胖子正路過他身邊,在看見竹篩里的那一星亮光時,眼睛也跟著亮了。
顏布布小心地捻起溧石,剛要起身,一只手便從旁邊伸來,奪走了他手里的溧石。
他驚愕地轉頭看去,看見小胖子拿著他的那顆溧石正要離開。
“又是你這個壞蛋!”顏布布怒從心頭起,大叫一聲就撲了上去。
小胖子一手高高舉起溧石,一手去推顏布布。他個頭又高又壯,顏布布夠不著他的手,也被推得無法靠近。
“這就是我剛才揀的溧石,你來搶什麼搶?”小胖子依舊像昨天那般耍無賴。
顏布布碰不到溧石,決定使用封琛昨晚教給他的防身術,也怒喝一聲:“你惹到我了,你完蛋了。”
話音剛落,他便往旁邊閃出,一下繞到小胖子身后,同時伸出腳去勾他的小腿。
顏布布經過一晚上的練習,白天也在心中默記,這一招竟然使得無比靈活。
小胖子只覺得眼前身影一閃,人就消失不見,下一刻小腿上便傳來疼痛感。
顏布布勾了那條粗壯的左腿一記后,便等著小胖子摔倒,誰知他卻穩如磐石,兩條腿猶如生在地里,別說摔倒,連半分都沒有挪動。
咦?
再勾。
不行。
我再勾。
小胖子慢慢低頭,看著那只穿著運動鞋顯得圓圓小小的腳,咬牙切齒地道:“你居然踢我,你惹到我了,你完蛋了。”
下一刻,兩人便又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顏布布的防身術也沒有了用處。
下午六點,封琛照例在升降機里便脫掉隔熱服,也在第一時間便透過鐵欄去看那塊大石,終于看到了那個等待的小身影。
只是隨著升降機下滑,那身影沒有如同往常般仰起頭,目光在鐵欄后尋找,而是耷拉著腦袋,全身都寫滿沮喪。
顏布布聽到了升降機停止的動靜,卻沒有抬頭也沒有動,直到視線里出現那雙熟悉的黑色戶外鞋。
“怎麼了?”封琛的聲音響起。
顏布布慢慢抬頭看向封琛,眼睛里全是委屈:“対不起,我又打輸了。”
封琛頓了頓,問道:“用上我教你那招了嗎?”
“用了,可是他太沉,我絆不倒他。”顏布布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了出來,邊哭邊比劃,“看,我就這樣去勾,但是勾不動……”
剛才打架時他沒有哭,但現在見到封琛,那股傷心就再也憋不住了。
封琛走上前,用手指將他因為打架而亂糟糟的頭發捋順,問道:“他還扯你頭發了?”
“嗯,扯了。”顏布布點頭。
“那你沒扯他的?”
“我也扯了,可是他頭發太短,我……我抓不住。
”顏布布嗚嗚哭出了聲。
顏布布今天比昨天還要狼狽,不光耳朵上多了抓痕,就連脖子上也多了幾個烏青的指印,抱著那個裝了比努努的布袋,看上去無比可憐。
封琛用手指碰了碰那幾個指印,黑眸深處燃著一團火。但見顏布布哭得傷心,便只說:“沒事,輸了就輸了,今天我再教你新招式,明天絕対打得過他。”
“真,真的嗎?可是今天的招式,好像就不太行。”顏布布有些不自信。
封琛抱起他往回走,語氣沉沉地道:“真的。”
待到洗完澡,吃了晚飯,封琛說要找吳優談點事,顏布布要跟去,被他阻止了。
“我說的事是工作上的事,需要保密,你不能去聽。”
顏布布如今也是工作人,便相當理解地道:“好,既然是談工作,那我就不去了,可你要快點回來哦。”
“嗯,很快的。”
封琛出了門,卻沒有去找吳優,而是直接往升降機走,按下了69層的按鍵。
69層比65層亂得多,小孩子們在通道里追逐打鬧,一対夫妻在打架,從屋子里打到屋外,封琛經過大敞的房門時,差點被飛出的一只鞋擲中。
他避開幾名在通道上跳舞的大爺大媽,徑直走到一間緊閉的房門前,不輕不重地叩了房門。
“是誰?”屋里傳出來一道粗聲粗氣的聲音。
封琛回道:“我找陳文朝的家長。”
他今天在種植園種地時就找人打聽過了,小胖子叫做陳文朝。他家在蜂巢C區還比較出名,因為剛進地下安置點的那天,他母親就因為和人爭一間寬敞的房子撕扯起來,打得不可開交,結果被西聯軍帶去了軍部大樓關押,已經關了快一個月,據說還要半個月才會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