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不一樣了?”
顏布布想了想:“有些粘人。”
封琛說:“那就讓我粘一會兒。”
“好。”
封琛就這樣抱著顏布布,從他心臟的跳動,溫熱的身體,還有鼻端淡淡的洗發水味,辨別出和下午那個放上貨車的小孩子完全不一樣,這才將人放下,牽著他往蜂巢走去。
封琛問:“早上吃的什麼?”
顏布布掰著手指頭:“吃了兩個饅頭和一碗粥。”
封琛:“中午呢?都有些什麼菜?”
顏布布繼續數:“有豆腐,還有豆芽。哎,對了,有個豆芽長得好好笑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封琛:“……”
顏布布笑完了才說:“那個豆芽的芽瓣上有三個黑點點,像眼睛和嘴,我留下來了沒有吃,等著給你看,快看。”
封琛看過去,看見他的動作后頓了下:“……嗯,是有些好笑,但是以后不要把食物裝在衣兜里了。”
顏布布:“知道了。”
……
細細碎碎的說笑聲不斷,大多是顏布布說,封琛安靜且認真地聽。地下安置點的探照燈光撒下來,將手拉手的兩個影子拉得很長。
接下來的日子,封琛輪完運尸和消毒的工作,該去種植園上工了。
這天剛進入種植園大門,他習慣性地看了眼腕表,以為會看到43°C,卻發現上面顯示的氣溫數字竟然沒有下降,還是和外面差不多的68°C。
他有些疑惑地按了下腕表按鍵,想將數據清除重新啟動,因為種植園里經過降溫,雖然還是很熱,但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氣溫。
有人已經開始解隔溫服,一名士兵突然喝道:“別脫隔溫服,這里好像不對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定住了,惶惶然地開始打量四周。
“看啊,墻頭上有個洞。”有人指著右上方驚呼。
封琛跟著抬起頭,看見棚頂和墻壁相連處,竟然有一塊沒了,熾熱的日光從那里透了進來,照在地上一塊突然多出來的石頭上。
而那洞口明顯被擴大過,洞口邊緣還有動物爪尖撕扯出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右邊會破了個大洞?”
“糟糕,會不會是軍隊昨天下午在附近清理變異種,炸彈爆炸的時候,石塊把那里給砸破了?”
“應該是,那時候剛收工,爆炸的時候正在關大門,我好像聽到園內砰了一聲。”
幾名士兵轉頭往園區里沖,其他人反應過來,也不再管那個洞,趕緊跟著跑。
地里種著土豆和玉米,土豆這幾天就要成熟了,玉米也長出了一個個小嫩樁,那是整個地下安置點賴以生存的口糧,可千萬不能出問題。
穿過長長的通道到達地邊時,跑在最前方的士兵突然剎住了腳,怔怔地看著前方。后面的人來不及剎步,將他撞得趔趄著差點摔倒,待到看清眼前情景后,也都呆愣住了。
封琛站在后面,看到那片玉米地已是一片狼藉,像是遭遇過一場龍卷風似的,玉米桿斷的斷,倒的倒。
再看另一邊的土豆地,綠葉連株被拔了起來,滿地都是被啃咬得殘缺不全的土豆。
“他媽的,這是誰干的?是誰干的?是哪個狗雜種干的?”有人發出了嘶聲怒吼。
一名士兵看著地里那些凌亂的腳印,目眥欲裂地恨聲道:“還用問嗎?那個洞,昨晚有什麼動物從洞里進來了。”
“怎麼辦?要是這批土豆接不上,安置點就要斷糧了,怎麼辦……”
看著所有希望成了泡影,周圍有人蹲在了地上,用手捂住臉嗚嗚地哭,有人在指天指地憤怒咒罵,士兵們雖然沒吭聲,卻也有些紅了眼眶。
封琛分開人群走到玉米地里,蹲下身看那些腳印。他想起之前在集訓地時,周圍山上曾經有野豬出沒,留在泥地上的腳印就和這一樣。
一頭野豬一晚上就可以摧毀一大片玉米地,看這地上的腳印,昨晚來這兒的還不止一只,是足有好幾十只的野豬群。
這批玉米顯然沒法挽救了,他走向另一邊的土豆地,翻揀那些被拔到地上的土豆。
每株土豆葉下都結了堆還沒有雞蛋大的土豆,很多都被咬掉了一半。但看那些牙印,不是野豬,而是鼠科一類的小型嚙齒類動物。看規模怕是有上千只,和野豬一起進了種植園,又在天亮前離開。
但他發現也不是所有土豆都被毀了,一株土豆密密麻麻擠在一塊,起碼有一半還是完整的。
封琛的動作引起一名士兵的注意,他用手背蹭了下眼睛,也去地里揀起了一株土豆,把外面一層撥開看里面。
“別他媽嚎了,這土豆還有救,餓不死你們。”士兵轉頭一聲大喝。
站在地邊吵鬧的人突然收聲,像是被集體掐住了脖子,都愣愣地看向他。
士兵抖了抖手上的土豆:“每一株里完好的土豆起碼還剩了一半,反正差不多也該收成了,把那些沒有碰傷的全部摘下來,啃咬過的就扔掉。”他又指著遠方道:“雖然那些玉米沒了,但土豆還能保下來一半,只要人餓不死,明天就接著種。
”
剛才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搞慌了,現在仔細一看,果然土豆沒有盡數毀掉,頓時心里又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