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盛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嗯”了一聲。
看著對方從床沿站起來隨便套了件家居服,俯下身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然后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重新歸于安靜。
他閉上眼,前幾天的一幕幕又在腦海里回放。
要不是他實在動不了,他已經在床上打了無數個滾。
*
溫盛然的發情期來得突然,但是結束得卻很順利。
各種反應都顯示,他現在已經是一個正常的、不再受疾病困擾的omega。
按照規定,因為伴侶的生理周期而請假屬于法定假日。
黎瑜請了五天假,第二天就去上了班,而溫盛然因為恰好沒有課,則是在家又休息了一天。
等到休息好,他也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但是,與之前不同的是。
臨時標記之后,他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和黎瑜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把他們牽連得更緊密。
對于溫盛然來說,這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和人建立一段親密關系。
親密到不僅是身體上的接觸,還包括信息素的交融。
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有過的經歷。
但是就這麼奇妙的發生了。
而且他也這麼自然地接受了。
他習慣被人抱著入睡,習慣出門之前的早安吻。
習慣手牽手的散步,習慣每天的短信和視頻,也習慣了,身邊有一個人是屬于他的這個事實。
一晃,就到了年關。
新年前,溫琰、林彤盈又輪番來找了他一次。
前者是找的黎瑜,后者是直接來找的他,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讓他回家過年。
面對溫琰,黎瑜一向不太客氣。
“我不替你去說。
”他淡淡地道,“他也不會回去。”
“阿瑜。”溫琰這些日子恢復了職務,忙了不少,但焦慮卻絲毫沒有減輕,整個人都瘦了一圈,“……我要是聯系得上然然我還會來找你麼?”
他咬了咬牙,“或者。”
“你不用問然然什麼時候回來。”他低聲道,“你問他,要怎麼才能原諒哥哥,行不行?”
黎瑜頓了一頓。
這些天,溫琰的所作所為他看在眼里。
溫盛然不見他,他也沒有真的放棄,什麼都不做。
溫家先是找來了媒體,把當初真假少爺的事又重新炒了一遍冷飯,采訪中,溫琰直接直白地說了他只有一個弟弟,就是溫盛然。
這句話太不客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出了問題。
有心人一挖,就挖出了料。
溫帆現在在上流圈已經聲名狼藉。
而他本人則一直被關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溫琰一步也不讓他出去。
他沉默了片刻:“……溫琰。”
“我還是那句話。”他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溫琰看著他,咬了咬牙,終于忍不住了。
“黎瑜!”他猛地站起了身,“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之前帶他去了烏家的生日宴。”他看著自己昔日的發小,眼睛里有著血絲,“然然他從小不在我們身邊長大,也沒什麼朋友,他不懂這些,我懂。”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覺得,他不回來,就可以任你擺布了對不對?”
黎瑜:“……”
在剛剛,他確實是憐憫了溫琰一瞬。
出于他們的發小情誼,也出于他知道溫琰除了優柔寡斷之外,真正的壞心是沒有的。
當然,他不會因為這種憐憫反過來去勸溫盛然。
但是他至少可以在態度上好一些。
現在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很平靜地站起了身:“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要是有本事。”他淡淡地道,“就自己帶你弟弟出火坑,不要再來找我這個始作俑者了。”
說罷,他沒有再等溫琰的回答,直接離開了餐廳。
溫盛然聽了這件事,笑了老半天。
“不是。”他道,“你們不是十幾年的竹馬嗎?”
“這個友誼好像有些脆弱。”他評價。
黎瑜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無奈:“……可能是智商蒙蔽了他的雙眼吧。”
等溫盛然笑夠,他道:“你呢?”
溫盛然頓了頓:“還行吧。”
-
林彤盈來找他的時候,他倒并不是很意外。
客客氣氣地把人請進來,忽視了對方一雙美麗哀婉的眼睛,他給人倒了杯茶。
然后,他搶在人前面開了口。
“我不回去。”他道。
女人一下子就握緊了手上的杯子。
片刻后,她眼眶紅了。
“……可是要過年了呀。”她道,“然然你……你一個人要去哪兒呢?”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其實沒什麼的。”
“以前沒回溫家的時候。”他道,“我都是一個人過的年。”
霍家人是一家人。
而他不是。
過年的時候,他從來就是局外人。
“那、那你現在有爸爸媽媽了的。”林彤盈看著他,整個人出發前做好的心理建設全崩塌了,“然然,媽媽知道媽媽說了讓你很傷心的話,你不原諒媽媽也沒關系的……”
“過年就回來吧,好不好?”她聲音有些哽咽,“你一個人呆在外面媽真的不放心。”
這些天她沒有一天是睡好的。
閉上眼,反反復復做夢夢到的,就是當年的那個襁褓。
她拼盡全力生下來的孩子。
她想要照顧的那個小小的嬰兒。
二十年,她好不容易有了補償他的機會,卻被她自己毀了。
她恨溫帆。
先前有多疼愛,現在就有多恨。
溫帆曾經在精神病院的時候私下聯系過她,想要讓她把自己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