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很曖昧的姿勢。
溫盛然有些詫異,因為男人平時并不會這麼做。
不過他還是很快地垂下了溫順的眉眼。
“……易少。”
他小聲地開了口,用尊敬的語氣稱呼對方。
是無可挑剔、惹人憐愛的乖順。
男人看著他,突然沉沉地笑了兩聲:“怕我?”
“……怕的。”溫盛然頓了頓,如實答復。
他怕男人喝酒,尤其是喝醉。
男人本人的信息素就是伏特加,加上酒味兒。
他對味道敏感,得費比平時多一點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的臉上不露出嫌棄。
比如現在。
他皺了皺鼻子,把臉蛋擱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而在男人眼里,這就是家養的乖巧貓兒蹭了蹭他的脖頸。
他煩躁的心情終于被取悅,手指順過對方素白的脖頸,縱容了對方的撒嬌。
“怕什麼?”他輕聲道。
他摩挲著他的臉頰,自精致的臉蛋到小巧的下巴,眼神幽暗:“以前沒發現,你這張臉,倒真是生得不錯。”
溫盛然的手指一頓。
他垂了眼眸,聲音很乖巧也很自覺:“是沾了瑜少的光。”
摸在他臉上的手停了停。
溫盛然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易少?”
“你們不像。”男人開了口,語氣很冷。
溫盛然一愣:“可是……”
“說了不像。”易誠打斷了他,“聽不懂麼?”
他頓了頓,冷笑:“你也配。”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從善如流:“是。”
“滾下去。”易誠閉上了眼。
溫盛然停頓了一下,小心地從他身上下來。
雖然不知道易誠為什麼生氣。
但是他還挺高興。
這意味著,他今天的工作結束了。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臉上原本怯懦恭謹的神色就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懶洋洋的困倦。
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喂?”
“喂。”明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然然,你兼職結束了?”
“嗯。”溫盛然道,“算是。”
被易誠攥過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他打開了水龍頭,用涼意沖淡疼痛,
“有什麼事麼?”
“昂。”明珩不疑有他,道,“我想了想,你那個兼職還是太辛苦了,缺錢的話,我在學校附近看到個奶茶店在招人,我把聯系方式發你吧?”
他想到了什麼:“不過你那個兼職還有多久結束啊,會不會趕不上?”
“沒。”溫盛然關上水龍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日歷,“你發我。”
“誒?”
“我三天后辭職。”溫盛然笑了笑,語氣漫不經心,“趕得上。”
第2章
Linda敲開溫盛然的門的時候,溫盛然正在吃東西。
熱氣騰騰的泡面,滿屋子的香氣。
還是紅燒牛肉味兒。
她沉默了一瞬,開了口:“你很餓?”
溫盛然含糊不清:“嗯,晚上沒吃飽。”
他的身上還穿著小黃鴨的睡衣,毛茸茸的,看上去像個未成年。
劉海兒黏在額頭上,一縷一縷,乖巧無害。
他這幾天都在忙著專業課的考試,雖然對于他來說,學習并不算太難,但是總是要準備的。
中午去找了趟資料,他就沒吃飯。
Linda嘆了口氣:“他回來了。”
溫盛然怔了怔:“誰?”
“你剛剛演的那個人。”女人無奈。
溫盛然了然。
“我說呢。”他垂了眼眸,漫不經心,“今天心情看上去有點糟糕。”
當他在真正干合同上的活兒的時候,沖著他的樣子,男人也不會對他翻臉,今天卻罕見地對他表露出了煩燥。
當然,他權當看不見。
只要人沒真把手邊的酒瓶砸在他的臉上。
女人看著他:“你不著急?”
溫盛然抬起眼,有些訝異:“著急什麼?”
女人抬起眼,看著面前的人,確認沒有從他眼中看出一絲一毫的失落后,有些啞然。
她是易誠的貼身秘書。
除了日常事務,她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替易誠打理這些事情。
他的“金絲雀”們。
A城的人都知道,易家大少易誠是個癡情種,這麼多年,一直單戀著黎家的次子黎瑜。
前兩年,黎瑜拒絕了易誠的求愛,又因為學業出了國。
易誠求而不得,便四處搜羅起了與他長相或是氣質相似的替身。
這些替身大部分是為了錢,小部分是真的喜歡易誠。
無論是出于哪個原因,他們離開易誠的時候,都難掩失落。
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溫盛然開了口:“我跟易少硬要說,就是個契約關系,他給錢,我演他的白月光,各取所需,現在約定的時間要到了,我滾蛋不是應該的麼,著急什麼?”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Linda差點被他說服。
如果她沒有想起來,之前這個人在易誠面前是如何乖順的話。
溫盛然是易誠的替身中最特別的一個。
他跟黎瑜只有眉眼相似,但是他卻是演黎瑜演得最像的那個人。
他的性格怯懦,是易誠最不喜歡的類型。
但是他呆在易誠身邊的時間最長。
到如今,已經有兩年半。
饒是跟了易誠許久的Linda,細細想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動了動唇:“我以為你很喜歡他。”
溫盛然笑了起來。
“喜歡他什麼?”他問,“隨時隨地讓我滾還是動不動罵我賤?”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嗓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柔軟,語聲卻很平靜,“Linda姐,我又不是斯德哥爾摩患者,喜歡易少,我圖什麼,按合同辦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