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他們都是陸重山的得力干將,在平州城里橫著走,如今竟被這麼不明不白地圍著,頗有些脾氣。當先一人見到陸既明來了,還擺出個長輩的款來。
“既明,你這是怎麼回事?你的人還繳了我的槍!大帥呢?我要見大帥!”
原來方才遠遠聽到的那一槍便是在繳槍時誤發的。
這當先嚷出來的應該是在軍中頗有威信的將領,見他發難,后面的人也吵嚷起來,眼見著要鬧起來。陸既明也不多費口舌,反手掏槍,“咔噠”一聲利落地上膛,將黑洞洞的槍口頂在那人的額頭上。
場內一靜,然后掀起更大的聲浪。
“陸既明!你怎麼敢——”
“砰——”
場內再次一靜,這次是真的死寂,賓客們都噤若寒蟬。腦袋被轟掉半邊的人轟然倒地,近旁的人被紅紅白白地濺了一身。
陸既明收槍,禮貌地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盡管吃喝,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原諒。”
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說:這個尺度,還行吧?(害怕)
第三十六章 久旱逢甘霖
還哪有人敢說話,在場的都生怕自己多說一句話,讓陸既明給額外 “招待” 了。連衛兵在陸既明的授意下再次搜身繳械都沒人敢說話,連最尖刻的闊太太也不敢挑剔衛兵的粗魯。
在場自在些的也就只剩下陸既明的那些酒肉朋友,以孟三為首的幾個紈绔,又開始喝著酒高談闊論起來,剛才還拿槍的樂手將尸體拖走后,又回來開始奏樂,好像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
粉飾太平已經成為了這些上流貴族們的看家本領,樂聲一響,不論他們心底里樂意不樂意,他們都像八音盒上的人偶,兀自轉動起來。
宴會廳最中央,那灘刺目的血卻還沒來得及洗去,旁邊已經再次響起歡聲笑語。
沈馥本來還以為,自己穿一身裙子來會引人側目,誰知道,根本沒人敢說什麼。他敢肯定,就算他和陸既明兩個人赤身裸體地走進來,也沒人敢置喙半句。
孟三還是那樣討厭,倒了酒湊上來,滿目揶揄地攔住沈馥要敬酒。
沈馥本還想著要怎麼樣拒絕,誰知道陸既明一手攬著他,另一手擋開孟三的酒,笑著說道:“良宵苦短,若是新人被你灌醉了可怎麼好?”
陸既明手勁有些大,掐得沈馥的腰一陣酸疼。沈馥馬上了然,陸既明肩上有傷,剛才在湖邊小院里必定沒有好好包扎,剛才又開了一槍,想必是后坐力又震到了傷處,再拖下去,血漬再滲出來就露餡了。
沈馥抬眼,透過搖曳的流蘇,掃了一眼室內,沒見沈令儀,也沒見于維鴻。
他心里掛念姐姐,不想跟著陸既明上樓,假意嗔了一句 “胡說”,越過陸既明的手,接了孟三的酒杯,仰頭就喝。這還是第一回 ,沈馥在孟三面前這麼順從,加上沈馥現在做了女裝打扮,搖曳的紅寶石流蘇將臉遮了大半,只留下兩瓣若隱若現的嘴唇,酒杯上都印下了紅痕。
孟三一直認為沈馥和陸既明之前包的那些戲子男妓沒什麼兩樣,加上他喝了酒,一時有些孟浪了,又從侍應生手上拿了一杯酒,再塞到沈馥手里,調笑道:“新娘子越爽快,新郎官在床上就越爽快......”
若是往日,陸既明說不定還會應和兩句,但今日,陸既明臉色一沉,手一揮,孟三手里的酒杯被他揮落,重重地砸在地上,碎了。
賓客恍如驚弓之鳥,悚然一驚,一時又都靜下來了。
沈馥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眼角余光見到沈令儀正好從樓上下來。
雖說陸既明是大帥嫡孫,但孟三和他交往時也從未做小伏低過,再說如今他們倆還有合作關系,孟三被下了面子就更是尷尬羞惱了。
陸既明心里越發煩躁,他肩胛處的傷口疼得很,那痛覺一路傳到腦袋上,額前青筋突突地跳。他有心要圓場卻又覺得不耐,目光遞給沈馥,沈馥卻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那紅寶石流蘇都不帶動的,只見他兩瓣紅唇半張著卻不說話,看得他心頭火起。
沈馥感覺到陸既明攬在他腰間的手更用力了,但他就是不說話,壓根不想摻和。
陸既明只好壓下煩躁,臉上堆出笑來,看向孟三,說道:“方才已經喝了一些,有些不勝酒力。”
有人遞了臺階來,孟三臉色馬上好些了。
陸既明又壓低聲音朝他笑道:“爽不爽還不好說,快是肯定快不了。”
他又恢復到往日調笑的模樣,孟三也就把剛才這一出揭過不提了。這下沒人敢攔了,陸既明再不多話,帶著沈馥匆匆上樓,一副急著入洞房的急色模樣。沈馥眼風掃過站在一旁的沈令儀,見到了沈令儀眼里盛滿了擔憂。
他們姐弟倆又是擦身而過,沒有講話的機會,只來得及在寬大袖子的遮掩下,匆匆捏了捏對方的手。
到了無人處,陸既明就黑了臉,比鍋底還黑,一路拽著沈馥回了房。
房間是按照新房的模樣裝飾的,陸既明卻半眼都不看,昨晚的興奮愉悅像鏡花水月,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