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遠了,沈馥根本看不清,但他能想象到,子彈入肉的“噗”一聲,鮮血淋漓,又或者打到了頭,顱骨碎裂。
“漂亮。”
陸既明欣喜地夸道。
那語氣,仿佛在訓狗。
作者有話說:
沈馥: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我們小陸好像有點瘋批的潛質。
作者有話說:小陸:好玩! 小沈:溜了溜了,不想玩了,這里有變態! 記得收藏啊!!!
第十五章 中槍
沈馥的手還在微微顫抖,他松開槍,猛地回頭看向陸既明,目光如電,驚疑不定。
陸既明伸手扯開襯衣的幾顆紐扣,松了領口,抄起散落的額發,靠坐在駕駛座上。摸出一根煙,劃亮火柴點著,悠悠地吐出來一口。他抬眸看向定定盯著自己的沈馥,煙模糊了他的眼神,他問:“怎麼?嚇著了?”
沈馥還是沒說話,他感覺到后背一陣濕,那是剛才出的汗。
陸既明朝他伸出手去,仿佛要碰他的臉,沈馥下意識一偏頭躲過,眼睛還是盯著陸既明,一雙桃花眼水光瀲滟。陸既明失笑,正要說話,停住了,看向窗外。
突然,遠處又是 “砰” 的一聲槍響。
沈馥嚇得渾身一抖,陸既明反應極快,張開手臂將沈馥一把摟過去。沈馥感覺自己的臉撞進陸既明的胸膛里,陸既明的手臂橫在他的腦后,他聽到陸既明悶哼一聲,身體一顫,他還聽到了子彈入肉時 “噗” 的一聲,聞到了血腥味。
陸既明中槍了,那一槍本該打入沈馥的腦袋里。
孟三他們趕來了,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將手臂中槍的陸既明和沈馥匆忙地送回城里。早早有人在前頭,去醇園告知了陸重山。
載著傷員的車暢通無阻地入城,一路開到醇園。之前替章振鷺治傷的西醫又被請了來,替陸既明取子彈。
沈馥的外套上蹭到了血,暗銹色的一灘。他把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一邊。他被忙亂的仆傭安置在陸既明常住的房間里,從窗戶看出去,能見到人們沉默著進進出出。
他想趁亂離開,誰知道一打開門,就發現有人守在外面,是秦雁。
今天獵雁時他并沒有跟來,當時沈馥就有些意外,秦雁是陸既明最親近的隨從,基本不離身的。秦雁還是那副樣子,木著一張臉,守在門外,看著急急開門的沈馥,并不說話。
沈馥訕訕一笑,說道:“我想去看看大少,他沒事吧,我心慌得很。”
秦雁不為所動,連腳步都沒挪,比回廊上的木柱子還要更木。他一板一眼地說道:“大少吩咐你在這兒等。”
和他說也是白說,還不如和石頭說。
沈馥沒有多費口舌,關上門坐好,喝了口冷茶,讓自己冷靜下來。
陸既明那頭,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傷口雖然深,但幸好沒有打中要緊的地方,西醫替他包扎好傷口,告辭離開,陸既明在床上睡了過去,眉頭簇著,因為失血有些臉色蒼白。陸重山正坐在窗邊的太師椅上,手邊放著取出來后清理干凈的子彈。
有人推門進來,是章振鷺。
他的槍傷還未全好,穿著家常衣服,看上去還有些消瘦。他朝陸重山說道:“叔公,我來看看既明,聽說他受傷了。”
陸重山并未看他,語氣似平時平緩,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驚。
“看什麼,看他死了沒嗎?”
章振鷺被他嚇著了,笑容僵硬,說道:“叔公說什麼呢。”
陸重山看向桌上的子彈,說道:“你自己看吧。”
章振鷺不明所以,過去拿起那枚子彈,只看了一眼,冷汗直流。近兩年有一款投入量產的德式毛瑟手槍,但造價貴,北邊嚴一海自己的兵工廠里仿制了一批,口徑獨特,很好認,這一枚子彈就出自嚴一海仿制的 17 式手槍。
最要命的是,章振鷺前段時間領兵去豫北之前,暗地里輾轉通過軍火商買了一批。
“叔公!不是我!” 章振鷺忙道,“這也太好認了,我還不至于做這樣的蠢事!”
章振鷺否認得真情實感,沒有半點兒摻假。他認定之前自己在豫北遭遇的兩次刺殺和陸既明脫不了關系——除了陸既明之外,還有誰欲除他而后快呢。這一回陸既明去落雁灘獵雁,他的確派了人,但都是輾轉雇傭的殺手,不可能露了形跡,更不可能留下這樣的把柄。
是有別人要殺陸既明,還想趁機嫁禍給他。
他這才后悔起來,覺得自己著急。自己的傷一直沒有大好,陸既明和章燕回的婚事又耽擱許久,母親在他耳邊念叨多了,他才急了起來,這步棋走錯了。
那頭,昏睡的陸既明在夢中哼了幾聲,仿佛是疼極了。
陸重山看了一眼,站起來,說道:“既明是個不成材的,我的東西,日后還不都是歸你?我還指望你好好管教他,別讓他餓死了就行。你急什麼?”
章振鷺本以為這回定撈不著好,誰知道陸重山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他搞不清楚老爺子心里怎麼想的,嘴上還欲辯解,陸重山卻不聽了,背著手走了。
章振鷺把那枚子彈攥在手心里,回頭憤恨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陸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