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既明突然問道:“你家從前在豫北是做綢緞生意的?”
沈馥把目光定在自己的手指上,看著陸既明的頭發在自己的指縫中穿梭。他嘆道:“是的。家母去世得早,都是父親在操持。但豫北打起仗來,生意一下虧損得利害,父親積勞成疾也去了。我和姐姐變賣了家產,往平洲來。家里只出不進也不是個辦法,打算出了年就去找個工作。”
陸既明想了想,說道:“平洲有個做成衣的老號,叫瑞福祥你可知道?他的少東家孟三和我熟,我和他招呼一聲,你去他那兒掛個職,愛去就去,不愛去就不去。”
不用干活就有銀錢的大好事,沈馥假作推辭了幾番,也就應下來了。
陸既明躺在沈馥腿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困了。”
沈馥推了推他:“回家睡去,章小姐就這麼晾著,也不像回事。”
“管她呢,” 陸既明笑道,“老爺子要往豫北派兵了,章振鷺和他都忙著,誰有空管我。”
陸既明不樂意走,攬著沈馥的腰耍賴,一來二去,沈馥只得松口允許他睡一晚。樓下的沙龍已經散場了,本來還有幾個人磨磨蹭蹭地不走,想和陸既明套個近乎,磨來磨去都沒見陸既明露面,沈令儀打著哈欠把人都送走了。
沈馥死命給沈令儀遞眼色,沈令儀收到后忙道,正好有個客房是收拾過的,給陸既明住正好。當著姐姐的面,陸既明也不好荒唐過頭了,順水推舟地答應去睡客房,只是洗漱過之后磨磨蹭蹭地都不肯去睡,偏偏賴在沈馥房間里。
沈馥心知這人真的和狗似的,越理他越來勁,于是也就晾著他,自己坐在窗邊抽煙看書,任陸既明自己在那兒和狗玩兒。
沈馥時不時從書頁上沿看他一眼,發現陸既明訓起狗來真的有一套,那條獵犬對他言聽計從,乖得和小貓似的。
陸既明用手指比了個槍,對著狗虛打一槍,那狗順勢躺在了地上,陸既明笑著揉了揉狗頭,夸道:“好狗。”
陸既明安分不了太久,等沈馥漫不經心地翻了幾頁書,他就皺著鼻子嗅了嗅,也不知道在聞什麼。沈馥不理他,他就像捕獵的獵犬似的,嗅著湊著聞坐過來,鼻尖拱到沈馥的手指上,高挺的鼻梁蹭著沈馥的手指縫,他小聲說道:“你抽的什麼,怎麼煙也是香的。”
窗臺上就擱著綠色的煙罐,常見的三炮臺煙,陸既明也曾抽過,但不是這個味兒。
陸既明從煙罐里拿出一根來,叼在嘴里,沈馥要起身幫他去拿火柴,陸既明按住他,叼著煙湊過頭去,用煙頭去湊沈馥的煙頭,吸兩口,煙就點燃了。白色的煙模糊了兩人的視線這煙有一股茉莉香。
沈馥叼著煙,含糊地說道:“煙絲掏出來,把熏干的茉莉花末拌進去,再裝回去煙卷里。是個麻煩功夫,折騰了一整天才得這麼一罐。”*
陸既明把煙夾在手上,鼻尖順著沈馥的手指、手背、手腕、手臂一路往上蹭,拱到沈馥的肩窩里,一路聞嗅,沈馥被他的鼻息弄得癢,仰著頭要躲,陸既明順勢親了一下他的喉結,笑道:“我抽著不香,在你身上才香。”
氣氛看著不對了,沈馥想趕他回客房去睡覺。
陸既明沒理他,徑自在他頸側耳后聞來聞去,問道:“你試過嗎?”
沈馥已經坐進沙發角落里了,避無可避,鎮定自若地問道:“試什麼?”
陸既明手上的煙被冷落,已經積了長長的煙灰,掉在地板上。他聲音微啞,回答道:“和男人上床。”
第九章 閻王打架
沈馥自然是沒和男人上床,甚至在此之前也沒和男人牽過小手,也沒和男人親過嘴。這事兒是裝不了相的,沈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露怯。含羞帶怯的款兒陸既明估計見多了,再來這個類型的就不稀奇了。
他將自己的煙頭和陸既明手上的煙頭都拿過來,碾滅在玻璃煙灰缸里。仿佛陸既明只是問了個尋常的問題,沈馥隨口答道:“沒有。”
陸既明興致勃勃地盯著沈馥的臉,手撐著沙發靠背跪上去,將一條腿跪到沈馥的兩腿中間,沈馥被迫張著腿,后背抵著沙發角落,低垂著眼,慢條斯理地將一張花箋插到書頁中間當作書簽。
陸既明低頭看著他,見他眼瞼間那顆紅痣隨著眨眼若隱若現,好似花叢中穿梭的蝴蝶。
沈馥一抬頭,就被陸既明自上而下親了個正著,他靠在松軟的沙發上,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了,陸既明越親越重,膝蓋往前一頂,他悶哼一聲,感覺到陸既明的膝蓋隨著主人的動作上下磨蹭,他下意識并腿,夾住了陸既明緊繃的大腿。
原始的生理性欲望與他此時心中的的別扭在拉鋸,一吻終了,他的敏感處勉強保持了平靜。
陸既明愛憐似的吮吻他微微上翹的唇珠,略帶探究地掃過他的下半身。沈馥心里忽上忽下,感覺好像有些不妙,幸好這時候沈令儀來敲門了。
“大少,阿馥,我燉了甜湯,吃點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