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與夢想》第22章

羅小云深吸幾口氣,恢復平靜,而后手腳僵硬地鉆進他被窩,背過身躺下。

梁朔單手揉揉他頭發,視線始終沒從書上離開。“轉過來,手放在我腰上。”

羅小云沉默地照做了。

“燈這麼亮,會不會睡不著?”

“不會。”

“那你就再靠近一點吧。這麼遠,跟執行任務似的。我還挺喜歡你的體溫的。”

可不就是執行任務嗎?

羅小云靠近了。右手卷起,報復式的用左手整個把梁朔的小腹包圓,人幾乎貼在他身上。

梁朔志滿意得,又問:“這個姿勢還習慣嗎?會不會睡不著?”

“不會。”

梁朔左手摸著他的手臂,有一搭沒一搭地道:“你是那種只要想睡,什麼姿勢什麼情形都可以的人?”

“嗯。”

“這個天賦我很羨慕。我就不行。我非得躺成習慣的姿勢,還得在床上。換床也容易失眠。開燈也睡不著。太黑了也睡不著。一點聲音都睡不著。你打呼嗎?”

羅小云都要煩死了。“不打。”

“那還好。我平時很忙,有時候一天也就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不過最近出了點事,被擠兌著擠兌著,反倒閑了。說不定下個月還能去度假。只是我這種人,沒有公務上的需求,很不好出國,不方便。總有人會拿這個來做文章。我已經七年沒出去過了……”

“嗯……”羅小云勉強應了一聲。梁朔根本就沒在讀書,一直在說話。機關槍似的突突個不停。頻率低緩,極富節奏感,像是遠山傳來的木魚聲,把人的魂兒一點點往無夢的黑暗里帶。

“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你為什麼不離婚?你和那個女人沒什麼感情吧。

”梁朔問。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低頭一看,人已經睡著了。他嘆了口氣,勉強笑道:“你說我們沒有彼此了解的基礎,我就多說點自己的事,你就睡著了。”有點挫敗,撩起被子看了看。就在羅小云的手臂的下方,那頂小帳篷已經膨脹起來。早在人鉆進來的時候就自發地、激動地膨脹起來。不過梁朔本人不愿意罷了。

這樣恐怕睡不著。他躺下來,把羅小云摟在懷里。心滿意足地想著,沒多久就睡著了。

*

之后梁朔幾乎每晚都會叫羅小云過來,也不做什麼,就一起睡。以前總覺得旁邊有人會睡不著,但羅小云不一樣。他也不做什麼,不是不想,就不愿意,每次心里犯癢,想讓他趴下,突又生出抵觸情緒,膈應得慌。到頭來不過就摸摸這揉揉那,像疼惜自己心愛的小玩具一樣。

那晚上提過休假后就開始盤算起來,不停打申請要出國。

監察署和劉成山那邊動作倒是快。“夫人政治”飛快地在網上流傳起來,怕事的媒體一個勁地刪帖,屏蔽詞換了又換,封都封不住。到月號,梁小媛直接被送進拘留所。

但整個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剩下全是坊間流傳的艷聞八卦。

梁朔覺得不對勁。照理說不該是梁小媛一個人的事,能逮住一個就一定能發現其他人的蛛絲馬跡。正要同劉成山聯系,對方一個電話打過來。“梁哥,真對不起!那些人太他媽干了!我、我被停職了!”

“你怎麼會被停職?誰敢停你的職!”這話一落地,梁朔心就涼了半截。劉成山父親是國家警務部高層,他被停職,只能是上面的意思。

梁朔一時間理不出頭緒。運輸部和警務部除了都是民祉黨人,日常交集極少,相對其他部門來說,可以說很是生疏。

他打電話問了在軍隊的發小張儀曉,說是沒什麼動靜,不是黨內聯動的大事。稍稍放下點心來,又找熊誠問個明白。那位警官從來對事不對人,有什麼就直說什麼,明確告訴他,警察那邊不配合了,他們有些地方權限不到位,申請不下來,搜集證據遇到困難。梁小媛本人從頭到尾就沒配合過,問她沒用。

問題到底在哪,梁朔百思不得其解。

牽腸掛肚地過了一個星期。偶然到市政府辦事,機關對面就是元江區第一中學,略一駐足,讓司機把車開回單位,自己反倒在學校門口、瑟瑟寒風中站著,取了手套,搓搓手,給羅小云打了個電話。突然想一起吃個飯。情侶都這樣,想見面的時候,中午就會一起吃飯。

那會剛到午休時間,學生成群結隊地出來,像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花,讓風一吹,滿大街地飄。

他讀的是市三中,劉成山、當時還姓殷的張儀曉都是他同學。三個人從初中到高中都一個班,關系很鐵。劉成山一直拿他當偶像,崇拜他。他倒和殷儀曉比較聊得來,談天話題包括但不限于人生理想、國家大事。

年高三,差不多和現在一樣,初冬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隔壁翰府大學學生會長帶著學校上百位高材生,站在蘇逢春十九米高的塑像底下宣讀立國時候的《人民宣言》,隨后拿著榔頭錘子哐里哐啷把雕像砸了個粉碎。

他們要求國會進駐多黨派,不能由民祉黨一家說了算。所以他們要把民祉黨的象征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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