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冰已經表現出了極大的在意,如果他再粉飾太平,未免太不在乎榮冰了。
而且,他也的確想弄清楚鐘思在想些什麼。
半年前鐘思酒醉之后對他不規矩,他就曾嚴厲地訓斥過鐘思的行為,當時鐘思只是默默聽著,之后又帶著樂隊出走。
大家都當做那只是酒精的作用,跟其他并沒有關系。
盡管如今對鐘思起了疑心,易星霖也還是覺得,鐘思喜歡他的可能性不大。
鐘思在他眼里一直足夠聰明也足夠清醒,應該是看不上他這種直男才對。
但是話說回來,榮冰也很聰明,為什麼就能喜歡上他呢?
難道因為榮冰早已經看出他有變彎的潛質了?
鐘思的一些奇怪行為該不會也是因為他現在已經算是gay的一員了吧?
易星霖覺得這很有可能,同時又被自己的腦洞震撼到。
所以現在真的缺1到這種程度了嗎?
之后的兩個周末演出都平平無奇地度過。
有觀眾問起鐘思的新歌,鐘思只是笑一笑說:“歌還在寫,上次我唱的那幾句也只是即興唱的,跟最終版本不一定一致。”
等到演出結束,易星霖給榮冰發了條消息,讓他先去車子里等一會兒。
接著樂隊五人剛走出酒吧后門,易星霖便將鐘思拉住了。
“鐘思,我有事找你,借用你幾分鐘。”他說。
鐘思被易星霖拉到酒吧后巷一個偏僻的角落。
鐘思點燃一根煙,手指抵著臉頰,笑笑地說:“怎麼了?把我拉到這麼隱蔽的地方。”
易星霖這才發現他們所處的位置有點暗,于是他拿出手機,調出手電筒模式,打在他們身側的墻壁上。
鐘思又笑笑說:“還挺浪漫的,說吧,找我什麼事?”
“關于你新寫的那首燈塔,”易星霖表情嚴肅地開口,“上次你唱的那兩句歌詞,有什麼深意嗎?”
“上次唱的那兩句?”鐘思想了想,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夢里的燈塔,星星點亮的燈塔,是這兩句嗎?”
“是的,”易星霖點了點頭,“你怎麼會突然寫這麼一首歌,歌詞里還有星星?”
“星哥,”鐘思笑著說,“你很少會這麼敏感,所以隔了兩天才來找我,這個問題應該不是你自己發現的吧?”
“是我自己發現的,”易星霖皺眉,“是誰發現的很重要嗎?”
“不重要,我只是隨口一問,”鐘思抽了口煙,再慢慢將煙霧吐出,“我剛在舞臺上也說了,之前的歌詞只是即興,我會重新寫,你說的那兩句歌詞,我以后不會再用。”
易星霖聽到這里,將手機的光熄滅,收進口袋里。
鐘思看不到易星霖的眼神,頓時有些煩躁,語氣挑釁地說:“你可以放心了吧?星哥。”
易星霖只是嗯了一聲,接著好一會兒也沒說話。
鐘思將手中未抽幾口的煙熄滅,手指一彈,煙呈拋物線落入一旁的垃圾桶里。
他向易星霖揮了揮手:“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下周過年了,我們年后再見吧。”
鐘思走出幾步,聽到易星霖用很輕的音調說了句:“鐘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
“沒有,”鐘思轉身看向他,笑了笑,“真沒有。”
之后,鐘思走遠了,易星霖隱約聽到他說了句:“星哥你放心,我已經決定放棄了。”
易星霖從后巷走出來,正打算走向停車場,但相隔一段距離就看到停車場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榮冰穿著黑色大衣,長身鶴立,在昏黃的燈光下拉出一道瘦長的影子。
不知為何,讓人覺出幾分寂寥感。
易星霖馬上加快腳步向榮冰跑了過去。
榮冰沒有戴圍巾和手套,臉和手都被凍得更顯得蒼白,他抬眼看著易星霖朝自己跑過來,輕笑了一聲。
他笑著的時候帶出一小團白霧,在佳市這結霜的季節,他就仿佛覺察不到溫度,又或者因為易星霖的靠近,他的身體已經迅速暖了起來。
易星霖都來不及跟榮冰說話,他下意識的動作便是將自己的圍巾手套全取下來,非要給榮冰戴上。
“我不冷,”榮冰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他忙碌的手,“去車上吧。”
易星霖趕忙拉著榮冰往車上走。
上了車之后,也不知誰先一步往對方臉上親了過去,接著兩人便親得難分難舍。
車子里的暖氣緩慢升溫之后,兩人身上其實已經足夠暖和了。
易星霖回過神了,還有點不太好意思,同時覺得自己進步了,居然沒有喘得死去活來,也沒有在車子里哭出來。
他坐正身體,系上安全帶。
一旁坐在駕駛座上的榮冰眼角微濕,薄唇嫣紅,的確是容易讓人從此不早朝的相貌。
易星霖喉結滾了兩下,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他不想再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引誘榮冰,引誘完了又辦不了事,次數多了一定會遭天譴。
他心里盤算著該怎麼讓自己擺脫這欲望和恐懼并行的局面。
這時榮冰問了句:“你剛才找鐘思談話了麼?”
這是個好問題。
直接將易星霖正蠢蠢欲動的心思澆滅。
“找了。”易星霖很誠實。
“你們聊了五分鐘,”榮冰又問,“聊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