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根本沒到那一步,他就緊張得受不了。
而且也太刺激了。
遠比他夢見的場景刺激百倍……
他沖到浴室洗完了澡,卻又不敢出去,裹著浴袍坐在馬桶蓋上思考人生。
從一開始想哭的情緒中緩過來之后,他終于稍微平靜了點兒。
他洗了把臉,深吸一口氣,拉開浴室門。
榮冰就站在門外,手里拿著換洗衣服,卻不急著往里進,而是微低下頭看著他。
易星霖原本想若無其事往外走,也硬生生收回了腳步。
“你要洗澡嗎?”他天生受不了安靜,于是粗著嗓子問了句。
榮冰嗯了一聲。
易星霖將浴袍更收攏了點兒,邁出了浴室門,一邊急匆匆地說:“我回房間穿衣服。”
榮冰很快洗完了澡,他回到自己房間,垂眼看到被子上隨手扔下的幾只紙團,以及之前拆過的包裝袋。
他將紙團和包裝袋扔進垃圾桶,將被子整理成一小時之前的樣子。
如他所料,易星霖回了房間之后就沒再來找他。
他將毛巾蓋在頭發上草草揉了幾下,便將毛巾啪地一聲甩到椅子上,躺下去頭腦開始放空。
門外響起微小的敲門聲時,他還以為是心心一覺睡醒了過來拍他的門。
放任不管了幾分鐘之后,敲門聲仍在斷斷續續。
榮冰于是翻身坐起,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他看到抱著枕頭的易星霖就站在他的房間門外。
易星霖都在門外打起退堂鼓了,他想著再敲一分鐘,榮冰不開門他就放棄。
這會兒榮冰開門了,他又對榮冰的房間望而卻步了。
總感覺房間里某股氣味仍在持續發酵。
他只要踏進去,就少不得被提醒剛剛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
他發現到了這個時候,他是個處男這件事就根本藏不住。
簡直無處不顯露著生疏和笨拙。
酒店那晚的記憶對他來說一片空白,所以經驗也作不得數。
但是拋開那晚不提,榮冰不也是處男嗎?
難道,榮冰在國外有過類似經驗了?
易星霖心亂如麻,反而因為這份糾結的心思而鼓起了勇氣。
“我想跟你一起睡。”他說著,抱著枕頭就往里走。
他決定今晚就要把這個疑問解開。
他走到榮冰床邊直接躺下,且呈大字型,十足的“你趕我走我也不走”的賴皮狀。
但榮冰當然不會趕他走。
榮冰走過來,一把將他撈起,然后塞進被子里。
易星霖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不是一米八幾,而是一米五幾。
易星霖見榮冰沒有趕他走的意思,便將自己的枕頭平平整整放下,乖乖躺了上去。
榮冰在他身側躺下,手臂抬起放到他的腦袋下方。
易星霖順勢靠過來,以依偎他的姿勢,一臉認真地問他:“像剛才那種事情,你跟其他人做過嗎?”
榮冰沉默了幾秒才反問他:“哪種事情?”
“就是你幫我——”易星霖并不能描述,所以就低下頭埋在他頸窩里,聲音含糊地說,“反正就是那種事情。”
“沒有。”榮冰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別人幫你——有過嗎?”易星霖又問。
“別人幫我,沒有過,”榮冰又停頓了幾秒,才接著說,“你幫我,有過。”
“什麼?!”易星霖感覺腦袋轟了一下,而且爆炸的余力非常大,之后腦子里也一直在嗡嗡作響。
其實剛才他并沒有和榮冰互幫互助,最后榮冰是自己解決的。
只不過解決的方法是用了他的一部分軀干而已。
易星霖后半段全程一直用被子蒙著腦袋,裝作榮冰什麼也沒做過。
所以,酒店那晚他居然如此大膽嗎?
易星霖真覺得那晚會不會他真被人奪舍了。
否則他怎麼會忘得這麼干凈,而且在榮冰的記憶里還表現得如此反常?
榮冰低下頭,眼神幽深地看著他:“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麼?”
易星霖心想,這真是個好問題。
易星霖誠懇地說:“我真的一點也不記得。”
雖然之前裝失憶是下下之策,但他現在覺得,他八成是真失憶了。
榮冰側過身,將他拉在懷里,低聲說:“沒關系,你不記得,我可以慢慢讓你記起來。”
易星霖總覺得這句話似乎聽榮冰說過。
但是已經兩個月過去了,他該記得的事一點兒都沒想起來。
易星霖非常佛系地說:“沒事,想不起來也不要緊,我遲早會覺醒的。”
他說的是自己當1的能力遲早會覺醒。
至少不能弱成今天這樣,被榮冰幫了兩回就差點情緒失控到躲在浴室里暴哭。
榮冰輕笑了一聲,在易星霖額頭上吻了一下,說了聲嗯。
十足哄小孩的口吻。
易星霖不樂意了,握緊拳頭,中氣十足地重新說:“我會成長的,用不了多久。”
榮冰笑著低頭,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聲音莫名有些低啞:“你確定還要繼續討論這個嗎?今晚不睡了?”
易星霖一秒慫,趕緊往被子里縮,最終只露出一個額頭。
“睡了,明天還得上班,晚安。
”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至于榮冰后來又吻了他一下,對他說晚安,他只能裝作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