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從易星霖離開遠星,鐘思已經很久沒有演唱過這首歌。
臺下不乏遠星樂隊的老粉絲,聽到前奏響起就開始熱淚盈眶。
羅霽文在臺下跟著唱,不一會兒就泣不成聲。
他和榮冰站在一起,但根本不敢跟榮冰交流,這會兒哭得淚流滿面,也不敢問榮冰要紙巾。
榮冰的眼睛一直盯著臺上的易星霖,根本沒在意身邊的人是否哭得很厲害。
鐘思和易星霖在舞臺上有渾然天成的契合,這甚至與私人感情無關,純粹只是音樂上的碰撞與知己間的惺惺相惜。
因此榮冰即使嫉妒,也根本無法插進去,強行將易星霖帶走。
等到鐘聲進入尾聲,引發全場大合唱,羅霽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榮冰有些不耐煩地從身后的臺子上拿了紙巾扔給他。
羅霽文:“……”
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身后就有紙巾。
羅霽文將臉上的眼淚擦干凈,抽噎著對榮冰說:“謝謝啊。”
如他意料之中,榮冰根本沒搭理他。
榮冰看到易星霖收起了鼓棒,這表示這首歌之后不會再有安可。
接著樂隊五個人站成一排,相隔無比緊密地一同向觀眾鞠躬。
等遠星樂隊從后臺離開,榮冰馬上緊跟著想要從側門走出去。
羅霽文連忙跟上他。
由于剛才那一場酣暢淋漓的演出,酒吧里的顧客基本都沒有在原本的座位上,走道上擠滿了人。
榮冰皺著眉頭從人群中間穿過去。
撥開最后一團擁擠著舞臺的人群,他看到從側門外漏進來一束昏黃的光,接著光影越來越大,易星霖從門外探進一顆腦袋。
他的眉頭馬上舒展,唇角也上揚了起來。
榮冰成功走到了側門,這時羅霽文卻被困在了酒吧里。
他身材雖瘦弱,但愣是從人群中擠不出來。
甚至有幾個男顧客看他擠得辛苦,更加變本加厲地將他給擋住了。
羅霽文當即拔高音調尖叫起來:“流氓!這里有流氓摸我屁股!”
易星霖馬上朝羅霽文跑了過去,但鐘思比他更快,鐘思如同一支利箭沖到人群中一把將羅霽文拽了過來。
下一秒,鐘思握起拳頭用力向羅霽文身后仍在哈哈笑著的男顧客臉上揮了過去。
易星霖腦海里同時響起兩個聲音。
不理智的那個聲音在喊:居然敢摸羅霽文,我也要上去打他。
理智的那個聲音則在喊:報警吧,或者交給酒吧老板處理,來這里演出兩次,兩次都發生斗毆事件,他們這一次可得理智。
即將被打的那個男顧客握住了鐘思的拳頭,鐘思看清楚他的臉之后一愣。
現場尖叫聲四起,酒吧老板及時出現,將雙方人員叫到了酒吧門外。
“怎麼回事?你們樂隊怎麼又跟人干架了,算我求你們了,能不能別這麼暴躁?”酒吧老板一走出來就想給他們磕頭。
“是我想干架嗎?”鐘思冷聲說,“你怎麼不問問是誰剛對我朋友手腳不干凈?”
“誤會誤會,”剛和鐘思拳頭相撞的的男顧客笑著說,“都是幾個老熟人,跟他們鬧著玩的。”
鐘思則冷笑一聲:“老熟人可沒有這麼跟人打招呼的。”
男顧客一指羅霽文:“我一看這小男孩兒就跟你認識,故意絆住他,好讓你來找我們而已。
”
羅霽文被他遠遠一指,馬上嚇得抱住易星霖的胳膊。
這時男顧客身后一個中年男人出聲了:“行了,開玩笑也得適可而止。”
鐘思早已經看到了男顧客身后的中年人,此時即使沉著臉也不得不跟他打招呼:“衡哥。”
易星霖見鐘思果真和那幾人認識,不禁露出意外的神色。
他身邊的榮冰倒是一直平靜,哪怕剛才差點又要陷入一片混戰。
只要易星霖在他身邊且是安全的,他內心就不會有任何起伏。
大荒站在易星霖身旁低聲說了句:“這人叫莊衡,一開始咱們樂隊找不到酒吧表演,是他的酒吧收留了我們,當時鐘思去求了他好幾次。”
“后來莊衡那酒吧出事了,你也離開樂隊了,我們去了外地巡演,總算跟他脫離了聯系,現在回了佳市,鐘思有心跟以前那些東西劃清界限,沒想到還是被他找來了。”周季喃喃地說。
易星霖聽到這兒便懂了。
樂隊剛開始的時候的確很艱難,而他那會兒剛念大學,鐘思總是以不能影響他學業為由不讓他參與到樂隊四處碰壁的時期。
他想,鐘思便是在那個時候結識了這個莊衡。
“他酒吧出事了?出什麼事?如果這個人是個危險分子——”易星霖看向鐘思和莊衡握在一起的那只手。
大荒趕緊拽住他胳膊,制止他繼續往下說。
鐘思站在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卻仿佛相隔了一道鴻溝。
“早聽說你現在混得不錯,”莊衡點燃了一根煙,“今天一看,確實今非昔比啊。”
“過獎了,衡哥。”鐘思面無表情地說。
他帶著樂隊從蕭條走到繁榮,自然不需要再對莊衡這樣的人點頭哈腰。
這就是他努力至今想要有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