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易星霖把藥涂到他的尾椎骨, 他突然悶哼一聲, 往前跪在了床墊上。
“怎麼了?”易星霖聽到聲音,連忙睜開眼睛,“是不是弄疼你了?”
榮冰沒說話, 只是側躺著, 避開受傷的位置,像是疼得說不出話來。
易星霖連忙放下藥膏,彎腰去探榮冰的額頭, 非常擔心:“真這麼疼嗎?要不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榮冰聲音低啞地說完, 猛地抓住易星霖的手。
易星霖被他抓得往床墊上一撲, 接著手指碰了一下某個位置。
他宛如被電到似的猛地將手抽了回來。
榮冰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溫柔, 而是帶了一絲克制地看著易星霖。
易星霖萬萬沒想到他單純只是想涂藥, 卻能引起榮冰這樣的反應。
他倒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流鼻血的舉動完全是半斤八兩。
榮冰翻過身,像是完全不在乎身后的傷痕。
他看著易星霖,并且向易星霖伸出手。
易星霖哪敢再碰榮冰, 他慌急之下腦子一片空白, 最后只蹦出一句:“榮冰, 榮冰你是不是又醉了?”
榮冰的手臂停滯在身前,接著緩慢放下。
他輕輕嗯了一聲。
然后向易星霖說了三個字。
易星霖聽出來他說的是對不起。
“有什麼可對不起的,你又沒做什麼,”他倒退了一步,臉上笑得很勉強,“你先睡覺吧,明天如果還疼,我就帶你去看醫生。”
接著他逃也似的離開了榮冰的房間。
易星霖很怕自己在這一連串的非正常反應之后又開始做那些不可思議的夢。
好在這一晚他的房間始終靜悄悄的。
他睡得異常的好,幾乎一夜無夢。
榮冰第二天看上去行動便利許多,也沒再提出讓他幫忙上藥。
易星霖在吃過午飯之后猶豫著問了句:“你確定不用涂藥了嗎?”
“我自己可以涂,”榮冰朝他笑了笑,“不礙事。”
易星霖看著他的笑容,不免覺得自己昨晚似乎反應太過火了。
榮冰并不是在全然清醒的狀態下對他發出邀請,他完全可以不表現得那麼激動。
那樣的話,他們今天相處就不會這麼尷尬了。
興許他還可以對昨晚的事調侃幾句。
比如我居然對著你的背流鼻血,你在我幫你涂藥的時候居然硬了之類的。
易星霖看著榮冰發起呆來。
榮冰在吃過飯之后便收起碗筷,背向他離開了飯廳。
這一整個星期天下來,他都沒有找到和榮冰把事情說開的機會。
晚上的排練因為昨天積雪的原因也給取消了。
鐘思在樂隊群里發了一句話:“大家各自在家練習吧,我覺得已經磨合得差不多了。”
大荒也提議:“要不我們用視頻連線吧,在視頻里練習,怎麼樣?”
身為程序員的易星霖覺得大荒真是個天才。
且不說網絡波動,視頻的聲音延遲也是個很大的問題,這樣排練的效率只會事倍功半。
但他還是選擇了支持。
其實樂隊五個人當中需要磨合的只有他,需要多加練習的也是他,他沒理由辜負其他人的一番好意。
而且,他想拉著榮冰陪自己排練。
之前找不到借口,現在有了。
視頻連線的話,他需要有人幫他舉著手機。
當然他沒打算欺負榮冰這個傷員,所以他是讓榮冰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躺著,而他則把架子鼓挪到了客廳里。
這樣榮冰躺著也能用手機錄到他打鼓。
榮冰沒有拒絕。
易星霖便更是高興了,連敲鼓都更用力了些。
不過他也沒忍心讓榮冰一直拿著手機陪著他。
加上視頻連線的效果的確不太好,打開麥克風的后果便是他們分別能聽到對方家附近的吵鬧聲。
最后易星霖提出還是由他在家自行練習,有需要磨合的點可以在之后的排練里再拿出來討論。
他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沒想到佳市的雪一下就是一星期,直到周五才停。
榮冰沒有請假,周一便恢復了正常的工作與生活。
易星霖沒讓他開車,也不舍得讓他坐在摩托車后座,他拿出他兩年前考的駕照,開著榮冰那臺凱美瑞送榮冰上班。
雖然考上駕照之后他并沒有買過車,也缺乏駕駛經驗,但勝在他對道路非常熟悉。
而且作為男人,一握方向盤基本就會開了。
易星霖穿了件黑色皮衣,坐在駕駛座手握著方向盤,仿佛依然是騎摩托車的架勢。
榮冰穿著大衣坐在副駕座,溫文爾雅不茍言笑,易星霖就更覺得自己像司機了。
他在等紅燈的時候轉頭看了榮冰好幾眼。
除了特定場合,榮冰似乎從來沒穿過西裝。
盡管他覺得穿著大衣的榮冰比穿著高端西裝更顯得柔和,但卻不得不承認,榮冰的氣質和矜貴禁欲的西裝才最匹配。
榮冰如果能把西裝做成半永久就好了。
想到禁欲,他又馬上甩了甩頭。
他明明想的是禁欲,腦海中怎麼會顯現出前天晚上榮冰的那副樣子?
趕緊打住。
榮冰轉頭看著他:“是突然頭疼了麼?要不還是我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