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大荒、周季和石帆跟著他一同鼓掌。
易星霖長舒了一口氣,他知道,這表示他剛才即興打的鼓被他們認可了。
“今天就排練到這里吧,我們這周取消了酒吧駐唱,從明天開始,每晚排練四小時,下周六去知宵酒吧駐唱。”鐘思以隊長的口吻宣布了一項決定。
易星霖點了點頭,大家紛紛低頭整理排練室里的樂器。
大荒開心地說:“咱們終于能有固定鼓手了,今晚是不是應該去搓一頓?”
周季面露難色:“今天已經這麼晚了就算了吧,明早我還要去公司加班,你知道的,我現在是在上升期。”
大荒拍拍他肩頭,伸了個懶腰:“那好吧,我早點回家陪老婆。”
易星霖將鼓棒放回柜子里,彎腰拿起自己帶來的鼓包,準備和榮冰一同離開。
這時鐘思走了過來,他向易星霖伸出手。
易星霖詫異地抬頭看向他,鐘思笑笑說了句:“我代表遠星樂隊正式歡迎你的加入,星哥,希望你能在遠星找回曾經的快樂。”
易星霖心中有些動容,鐘思的這句話對他而言很重要,這表示他和這位年幼就相識的朋友終于冰釋前嫌。
他用力地回握住鐘思的手,鄭重地說:“謝謝,我也希望。”
鐘思松開易星霖的手,接著張開雙臂,明顯是想抱住易星霖。
但他看了一眼易星霖身側的榮冰,笑著將手重新放下。
“快回家吧,很晚了。”他低聲說。
易星霖嗯了一聲,拉著榮冰往外走。
他走到電梯間,發現大荒周季和石帆都在,而他身后的門在他和榮冰走出來之后便關上了。
“鐘思不回家嗎?”他疑惑地問了句。
“鐘思就住這里。”大荒卻回答。
易星霖大為震驚:“怎麼回事?他又跟家里鬧翻了?”
“半年前他就沒回過家了,用鬧翻這詞似乎不太合適,”大荒說,“應該是斷絕關系了吧。”
周季也說:“鐘思不太跟我們說自己的事,這房子他租了挺久了,雖然之前我們不在佳市,他也租著這里,就像是這里已經成了他另一個家。”
大荒開了車,他提出自己可以送周季和石帆回家。
易星霖于是跟來時一樣,坐榮冰的車。
榮冰在駕駛座上看著易星霖按下車窗與另三人一一道別,直到車窗重新關上,他也沒有發動車子。
等易星霖看向自己,他才悶悶不樂地開口:“你很關心他麼?”
“關心誰?”
“鐘思。”
“他是我朋友啊,我當然關心。”易星霖非常肯定地回答。
榮冰心里說,你把他當朋友,他卻不見得以同樣的心思對你。
但他不可能告訴易星霖,他不想提醒易星霖任何別人的感情。
他告訴自己,沒關系,易星霖每一次來排練他都會陪同,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接近易星霖的機會。
而且,和易星霖住在一起的是他,有過親密接觸的也是他。
他將車子駛進小區停車場,側過身幫易星霖解開安全帶。
易星霖打開車門走下車,對著一片寂靜的停車場伸了個懶腰。
他坐在車子里用視線掃過易星霖的背脊,腰線,臀部,大腿。
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能忍了。
他已經和易星霖有過最親密的相處,卻可以容忍他們的感情回到最平和的狀態,并且一直呈一條龜速前進的直線。
其實他可以更心狠一些,逼迫易星霖不再逃避,讓他們達成更理想的關系。
這時易星霖低下頭,在車窗外向他露出笑容,對他招手。
榮冰心里洶涌著的某個念頭也就戛然而止。
他永遠都不可能逼迫易星霖。
內心有多渴望,就有多舍不得去傷害。
他能在這麼近的距離看到易星霖對他笑,已經得來不易了。
榮冰從車子里下來,鎖好了車,伸手去牽易星霖。
易星霖非常主動地握住了他的手。
“趕緊上樓吧,晚上這天兒有點涼了。”易星霖用力挽著他,帶著他往電梯口跑過去。
剛走進電梯,易星霖就脫下手套給榮冰戴上。
榮冰的體溫本就偏冷,手指更是常年冰涼,易星霖盡管知道其實榮冰身體很健康,也忍不住要瞎操心。
榮冰本想拒絕,但察覺到手套里有易星霖的溫度,他攤開手掌,把易星霖的手指抓在掌心里。
易星霖臉紅紅的,拿電梯的通風口當借口,說了句:“這電梯風真大,吹得臉疼。”
回到家中,心心在沙發毯子上睡得正香。
易星霖忙活著打開暖氣,把心心抱到陽臺的毛絨小窩里,把他帶去排練室的軍鼓镲片放回小書房,再回房間打開熱水準備洗澡。
易星霖在浴室里仔細回想了一遍剛才在電梯里的心路歷程。
他如今對榮冰的碰觸太容易緊張和臉紅了,這不太正常,也不利于他和榮冰的友情穩固。
而且,榮冰可能會覺得他占了一次便宜之后還念念不忘,老對榮冰有非分之想。
這可不太好,他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易星霖在熱氣騰騰的浴室用力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
就把榮冰當成其他兄弟一樣相處,有這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