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星霖嗯了一聲,接著反應過來:“你知道我昨天喝醉的事?”
“昨天你幫榮冰擋了幾次酒,后來就喝趴下了,我們說要送你回家,榮冰非說他送,但是我后來才回過神來,他不也喝了酒嗎?怎麼送?”羅霽文聲音嘰嘰喳喳的,“星哥,你最后是被榮冰送回家了嗎?他是叫的代駕?”
易星霖喃喃說:“我已經不記得了。”
他盡管神思恍惚,但也沒有將昨晚他和榮冰睡酒店的事說出口。
“榮冰昨天離開的時候是清醒的麼?他大概喝了多少?”易星霖問。
羅霽文說:“他好像只喝了幾杯,我看他離開的時候臉色正常得很,估計是清醒的吧。”
易星霖的心情于是更復雜了。
如果榮冰沒有喝醉,那麼昨晚發生那件事的過程中他可能都一直清醒著。
但榮冰怎麼能清醒著任憑他為所欲為呢??
易星霖很想穿越到昨天去向榮冰問個清楚。
不,如果他真能穿越,他就應該在進酒店之前選擇直接回家。
易星霖心事重重,于是也就沒再和羅霽文繼續在電話里閑聊。
他靠在沙發上發了一陣呆,總覺得身上大概是因為昨天沒洗澡,始終黏糊糊的,于是他拿了換洗衣服走進自家浴室。
洗澡的時候他喜歡放空大腦,說不定能忽然抓住某個突如其來的靈感,解決了眼前的難題。
易星霖滿懷希望地在浴室里脫光了衣服,卻杵在鏡子前面瞬間石化。
他在酒店房間穿衣服的時候完全沒注意過,他身上也有可疑的印痕。
還不少。
正面零星的幾個淺紫色的不明印記。
背過身去幾乎遍布了他整個背部。
這都是什麼印痕……
易星霖拿起肥皂往背上擦了幾下,卻無濟于事。
他一邊對著淋浴一頓搓洗,一邊忐忑不安地想,如果洗不干凈,多久以后能消失?該不會就一直長在他身上了吧?
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他和榮冰的事不就瞞不住了嗎?
毫無經驗的易星霖被自己的腦補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熱水溫度夠高,順便把他的冷汗沖洗得一干二凈。
他走出浴室就馬上穿上一件高領毛衣,把身體各處遮了個嚴嚴實實。
這件高領毛衣差不多兩年沒被他穿過。
如今正是冬天,他突然表現得怕冷,倒也不會讓人起疑心。
易星霖沒想好該怎麼面對榮冰,沒想到榮冰卻自己找上來了。
第二天是周末,易星霖在家給流浪貓狗做飯的時候忽然聽到門鈴響,本以為是院子里常跟他一塊兒喂貓狗的小孩過來按門鈴,于是洗了個手穿著圍裙便去開門。
榮冰手里拿著一束玫瑰,等到門打開便抬眼往門里看過去。
外面是零度低溫,榮冰穿的是一件墨色羊絨大衣,脖子上圍了一條米色圍巾。
門里的易星霖則穿著一件鵝黃色圍裙,圍裙領口較大,露出里面的那件米白色高領毛衣。
兩人身高相仿,易星霖僅比榮冰矮個兩三公分。
易星霖的膚色會更接近小麥色一點,但被身上這粉嫩的顏色一襯,再加上正午的光線照下來,他這張臉看上去白皙不少。
榮冰微微垂眼,落在易星霖的笑臉上。
易星霖拉開門的時候沒想到門外站著的會是榮冰,因此臉上的笑容并沒有往回收,甚至還露出了若隱若現的兩個小酒窩。
“榮冰?”發現外面的人是榮冰,易星霖的表情一秒轉為驚慌,“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你,”榮冰看著他的臉,眼神幽深,“你現在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我,不舒服?”易星霖張了張嘴,隨即反應過來,榮冰應該說的是反話。
該不舒服的人是榮冰才對吧。
“你先進來吧。”易星霖趕緊把榮冰拉到房子里,動作還盡量小心,不敢拉疼了榮冰。
房子里暖氣開得不高,大約二十三四度,易星霖關上屋門,立刻將暖氣開到三十度。
榮冰取下圍巾,大衣也解了開來放到一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
但有些人哪怕穿著灰色,也依舊是屋子里最引人注意的存在。
易星霖在廚房里忙活著,總忍不住借故走出來看榮冰兩眼。
榮冰手里仍舊拿著那束玫瑰,等易星霖忙完了,便把玫瑰遞到易星霖手上。
易星霖將鍋里的水煮雞胸肉用盆子裝好,洗手解下圍裙,回到客廳里。
但他手上干凈了,仍覺得自己跟這束玫瑰非常不搭。
他還從來沒收到過玫瑰,自然不會認為這玫瑰是跟其他人一樣的用途。
“怎麼還帶花過來,你也太客氣了。”易星霖笑著說。
榮冰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一雙大長腿支在地板上,幾乎與易星霖足尖相抵。
榮冰就那麼抬起精致的臉,眼神若明若暗:“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買一束玫瑰給你。
”
這句話顯然就不是易星霖所想的那種“客氣”。
易星霖拿著玫瑰,稍微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與榮冰面對著面,還被榮冰這樣看著,他難免想起昨天早晨從榮冰身上醒過來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