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陳亦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火,只沉聲道,“你哪位?”
庾年報了自己的姓名。
“行。”陳亦道,“記住了,我叫陳亦。”
故事的走向逐漸變得奇怪,就好像八點檔肥皂片忽然跳到了商務頻道,兩個男人開始交換名片。
陳亦當然不可能和庾年互換名片,他道,“別擋道,我要帶我男朋友回去了。”
說著,就回頭看了李瑞景一眼,說,“沒勁,回家吧。”
“喔……”李瑞景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過來轉了一圈露個臉,又一臉懵逼地回去了。他上車時還有些猶豫,問道,“我要不要跟杜哥說一聲?”
陳亦嘖了一聲,把他扯進懷里,“讓老錢去說。”
被單獨留在車外面的錢秘書畢恭畢敬道,“好的,老板。”
“去查一下剛才那個傻逼。”男人又道。
“明白,老板。”錢秘書領命走了。
商務車的座椅寬大舒適,李瑞景歪在他懷里坐了一會,陳亦終于忍不住問,“剛才那人誰?他對你干嘛了?”
“沒來得及干嘛,你就出現了。”李瑞景道。他想了想,又抬起右手,將手腕下方那個很淡的傷疤露出來,“這個就是他弄的……”
他很認真的解釋道,“我以前為了資源去過他的飯局,他這個人很變態,就靠折磨人取樂。不過你信我,我從沒想過爬他的床——”上位。
李瑞景的話音陡然一顫,陳亦已經吻上了那個傷疤。
“我知道。”他轉而捧起李瑞景的臉,神色間沒有憤怒,倒是有些隱忍的疼惜。
“……他會后悔的。”
說完,也不管李瑞景理不理解,就湊過來要討親親。
李瑞景順從地仰起臉,剛要閉上眼,忽然猛地推開男人。
他弓起背,雙手難受地揪緊了衣擺,“不行……想吐。
”
被打斷的陳亦:……
男人無處發泄,終于朝司機無能狂怒道:“開慢點!”
這一路,司機走走停停如履薄冰,因為李瑞景下車吐了三次,司機大哥的后腦勺仿佛要被后座的刀眼射穿。
他好委屈,都是二十幾年的老司機了,居然還能有被質疑車技的一天。
李瑞景走路都在飄,顯然不是暈車暈的,而是本身就不舒服,司機不想背鍋。
當晚,李瑞景是被陳亦公主抱回家的。
他躺在床上的時候身體還虛脫著,陳亦摸摸他的頭發和發燙的后頸,問了幾次要不要去醫院。
李瑞景搖搖頭,他明天要拍早戲,百分之百不能請假。
“下周六排了一天休息,到時候沒好就去看看吧。”他道。
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連生病都習慣用拖延療法,總覺得熬著熬著身體就能自動變好。
陳亦很心疼,他家里媽媽生病次數最多,總是打個噴嚏就有私人醫生上門問診,開了三天的藥最多吃到第二天身體就好全乎了。他們家沒有人會跟李瑞景一樣,不舒服也選擇忍著挨過去。
陳亦無奈,卻也暫時拿他沒辦法。
一番折騰下來人已經十分勞累,李瑞景沒半個小時就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陳亦洗過澡,也抱著他睡了。
**
第二天醒來時,李瑞景已經早早趕到劇組拍戲。而陳亦要的那份資料,正靜靜躺在聊天對話框中。
庾年,庾家獨子,外界風評很差,是與納什太子爺齊名的喜歡搞道具虐戀的變態。
他倆唯一區別在于,納什娛樂勢大,庾家式微,庾年找人玩樂并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怕出了事他家難以擺平。
庾家早年在影視業混得風生水起,投資了多部爆片,也簽約過一代巨星。只是富不過五代,生出的繼承人一個比一個不給力,到了庾年這一脈,只剩下他一個獨苗苗,還是個不成器的獨苗苗。
庾年的人生信條就是玩,只要不出人命那就可以盡情玩樂。庾家開的影視公司這些年的生存空間已經快要被星環影業和納什娛樂擠壓得所剩無幾,庾年卻還是不問世事、揮金如土,把家業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自己樂得輕松。
他根本沒把酒局上和李瑞景的小摩擦當回事,直到一個星期后,一個月難得打擾他一次的秘書給他打了三十來個電話,語音里急得帶上了哭腔。
庾家旗下所有公司、工作室、藝人員工宿舍集體被通知漲租15%,不然就限令一個月內搬離。
公司現金流本就面臨斷裂危機,現在租金開銷暴漲,庾氏集團恐將有停擺風險。
庾年很無語,他記得他們和一個叫興華的地產公司合作十幾年了,雖然漲租是寫在合同里的,但這些年關系維護得挺不錯,對方也一直是給他們優惠價。
他心情不好,說話也愈發不客氣,“這事你找我有用嗎?全峰那個廢話拿幾百萬年薪,怎麼連這種事都處理不好?!”
秘書欲言又止,“可是……”
“沒什麼可是,老子花這麼多錢請職業經理人就是來解決問題的,全峰要搞不定,周一就引咎辭職吧。”
秘書急道,“全總一直在想辦法,他也過去幾次興華集團,可次次都吃了閉門羹。對方點名說要見您才肯談判……我們這次也是真的沒辦法了。
”
“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