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城一年365天都有人拍戲,除夕開工的劇組也不止李瑞景他們一個,現下周圍分散站了三三兩兩的人,都仰頭觀賞著夜空被點亮的瑰麗景色。
李瑞景扯開一點衣服的拉鏈,陳哲的小腦袋鉆了出來,他戴了厚厚的毛線帽,正好遮住了耳朵,既不會冷,也掩去了部分煙火的吵鬧聲。
他支著腦袋,看著那些咤紫嫣紅的花朵圖案,下一秒又如天女散花一般潑開直至消失,忽地揮出手來,瞇著笑眼大喊:哇——。
他說不了句子,‘哇’已經是能表達高興的最高級詞匯。
李瑞景的心都被一聲聲的小奶音給甜化了,他抓著那兩只小肉手,把他們塞進自己的懷里,怕陳哲冷著。
室外零下的溫度讓呼吸間的氣息都成了一串串白霧,陳亦靠得近了些,很突然的,又伸手攬住了李瑞景的腰。
他偏過頭,熱氣噴散在李瑞景的鼻尖,問,“你高興嗎?”
李瑞景點了點頭。
陳亦又問,“我的問題,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李瑞景盯著男人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揶揄,沒有散漫,他是很認真地在詢問。
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問的是什麼。
——你要不要和我重新開始?
李瑞景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許是被凍壞了,又可能是沒扛住深夜突如其來的寂寞,又或者是……氣氛剛好到這了。
他忽然控制不住地很想點頭。
可理智到底是在臨門一腳前拉了他一把。
“等一下。”他說完,從兜里掏出手機。
因為手凍得太僵,指紋解鎖都沒法使了,開屏還需要輸密碼。
李瑞景有些緊張,笨手笨腳的,密碼輸了三次才解開。
陳亦簡直不明所以,以為他是要錄音或是錄像。心想著我不就表個白,還要留下證據防碰瓷嗎?
結果李瑞景點開了微信和盧宏的對話框,二話不說扔了個骰子過去。
他想,單數同意,雙數搖頭,聽天由命吧。
下一秒,骰子數停留在了5。
他吸了吸鼻子,看向陳亦。
很多時候,李瑞景都是個保守、隱忍,習慣妥協的人。他很少有不理智的時候,因為以過去的經驗判斷,熱血上頭做出的決定通常是錯誤的,后續會牽扯出一系列的麻煩。
但在這個當下,他卻放任自己成為了一個賭/徒,賭一個也許會幸福的可能。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陳亦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同意的意思,先貢獻了一聲國/罵,又不知所措地原地轉了三圈。
忽然停了下來,問,“……那我現在可以親你嗎?”
李瑞景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眼底噙著淡淡的笑意。
陳亦伸手托著他的后腦勺,慢慢收緊彼此間的距離。
當鼻尖都挨到一起時,李瑞景順從地閉上了眼。
他想,雖然陰差陽錯帶了盤餃子過來,但陳亦還是給了他十分美好的新年體驗。他們過去有很多稱得上痛苦的經歷,但這一年來,似乎眼前的男人一直在笨拙地努力著,想用新的美好去覆蓋掉過去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而且細數起來,他好幾次陷入絕境,陳亦都在身邊。
李瑞景不明白究竟什麼才叫怦然心動,但陳亦的氣息纏繞上來,他還是難以自控地燒紅了臉頰。
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原本就沒有所謂的一見鐘情。
一直以來,他渴望的都是細水長流的溫情。
第67章
氣氛旖旎得剛好, 陳亦的唇緩緩靠近,李瑞景下意識攥緊了沖鋒衣的一角,他很難理解, 自己為什麼會緊張得像個情竇初開的高中生。
不過面前的陳亦也沒好到哪里去,越是靠近,他越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因興奮引發的輕顫。
要命……明明不是第一次親吻了。
雙唇相觸的瞬間, 李瑞景哼了一聲,他的聲音又輕又弱,淺得立馬就被懷里那只小炮仗掩蓋過去了。
陳哲自覺存在感弱, 不滿兩個大人卿卿我我卻不管他, 小嘴一撇就扯著嗓子嚎哭起來。
李瑞景往后退了一步,手忙腳亂拍著兒子后背哄哄。
陳亦額角暴起青筋, 顯然對被打斷一事相當憤恨, 但對著陳哲, 他也只能無能狂怒, “……應該是困了,進去吧。”
“好。”
在氣溫零下的室外站了十來分鐘, 兩人都凍得夠嗆。陳哲倒是被裹得嚴實, 沒受什麼影響。
回到酒店,李瑞景掰了個沃柑,每一瓣又細心掰成小塊, 一點點喂給陳哲吃。兒子冒了乳牙, 每喂一塊,就拿門牙磕一口, 然后抿著抿著吃掉。
他吃得快,李瑞景喂得也及時,一來一回半個沃柑都沒了。
李瑞景怕陳哲吃多了胃里會不舒服, 正要把另一半拿走,兒子卻夠著手臂護食,于是他反手就把沃柑塞進了陳亦手里。
陳亦冷不丁的:“我也要喂。”
李瑞景按下陳哲撲騰的小手,摸了摸他的紙尿褲,打算換個新的,聞言頭也沒回,“……敢問你今年貴庚?”
他俯下身,伸手脫了陳哲的外褲,扒下紙尿褲,又麻利地把人翻了個身,墊上新的裹住。
自從上次發現陳亦已經成為了一個合格奶爸后,李瑞景不甘落后,悄悄看視頻學了小半個月,果然成效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