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詬病的地方, 就是所謂的“大床”——目測只有1米5寬,起碼是不夠兩個男人平躺著睡的。
李瑞景看看床又看看邊上的單人沙發,內心OS:睡個XX。
他轉過身, 手還沒碰到門把手,陳亦已經先行一步擋了過來,“跑什麼啊。”男人極為耐心的解釋道, “別誤會, 我是讓你在這兒休息一晚,不是邀請你跟我睡覺。”
“……”
不管他原本的話里有沒有這個意思, 但說出來便顯得奇奇怪怪, 場子便整個尬住。
氣氛恰到好處的冷了幾秒, 李瑞景輕咳了一聲, 道,“算了吧, 我還得去醫院看看陳辰。”
陳亦有些不滿, “他活蹦亂跳的,能有什麼事。”
“有沒有事得醫生說。”李瑞景道。
陳亦又哼了聲,“那你又為什麼非得上醫院?你幫他吸蛇毒了?”
大少爺心底的埋怨到底還是憋不住, 他隨手抬起李瑞景下巴, 指腹在那柔軟雙唇上輕輕擦過,氣悶道, “……你都沒幫我吸過蛇毒。”
他的動作太快且太過自然,李瑞景反應過來頓時有些無語,他使勁撥開男人的手, 嘴上卻不自覺地解釋起來,“首先,你沒被蛇咬過。其次,不管是誰被咬了,能幫忙的我都會幫忙。最后——”我愛幫誰就幫誰,你管不著。
“——哦。”陳亦打斷道,用那種‘鴨頭別解釋了,眼神不會騙人’的神態和語氣說,“你果然還是很關心我,都舍不得我被蛇咬。”
“……”雖然很想翻個白眼,但陳亦的臉色已經因為這個認知而雨后放晴,如果他反駁了,這個祖宗還不知道要借陳辰的事怎麼大肆鬧騰。李瑞景討厭麻煩,索性懶得解釋,只道,“所以你今天怎麼會在這里?”
陳亦道,“我來出差。
”
李瑞景扯出一個淡笑來,敷衍回道,“……幾個月不見,陳總的業務都下沉到小鎮了,恭喜恭喜。”
“行了,皮笑肉不笑的。”陳亦道,“……我說特地來探班你的,你信不信?”
李瑞景瞧他一眼,微微抿起嘴來。
大概是察覺到他要出言諷刺,陳亦又趕緊找補道,“反正你愛信不信。”
兩人你來我往的功夫,已經耽擱了好一陣子,李瑞景正打算離開,陳亦房里的座機便響了起來。
男人接聽以后,不耐煩地哦了一聲,接著就臭著一張臉把聽筒遞給了李瑞景。
李瑞景莫名其妙地說了聲‘你好’,對面便傳來了陳辰輕快的聲音。
“瑞景!我沒事了。”聽著狀態還挺不錯的。
李瑞景趕忙道,“沒事就好。”
“急診科醫生只看了一眼我的傷口就說沒事,不過以防萬一還是要做化驗檢查,主要看有沒有感染。你別過來了,在鎮上找個酒店休息吧。我這邊沒事了,已經通知導演明天可以正常進行拍攝。”
“好的。”
隨后兩人約定好第二日的行程和出發時間便掛了。
這邊聽筒剛落,陳亦便道,“他說什麼了?”
李瑞景OS:你倒是管得寬,嘴上仍是說,“告訴我不用去醫院了,在這兒開間房睡,明天照常拍攝。”
陳亦幸災樂禍道,“那還真是不湊巧,這兒房間住滿了。要不我免為其難——”和你擠擠。
李瑞景狐疑盯他一眼,顯然不信沒房的說辭,他快速道,“哦真不湊巧……那只能換家酒店住了,不知道陳總對這塊熟悉嗎?”
陳亦算是知道了——李瑞景是那種不把話說死,便可以裝傻到底的人,他便直接道,“我是讓你和我湊合一晚。
”
男人抬起手,貌似在床和沙發間猶豫了一瞬,最后還是直愣愣地指向了單人沙發,“反正你瘦,夠你躺的。趕緊收拾睡覺,明早我送你。”
“……”自己睡床,別人睡沙發,不愧是陳總作風。李瑞景有些好笑,還是道,“不用麻煩了,早上我自己找個摩的。”
相處幾年,他最是了解陳亦,日上三竿都起不來的主兒,不到9、10點千萬別指望他睜眼。
然而陳亦很是自信的反駁道,“我說送就送,趕緊睡你的。”
李瑞景無意再與他爭論,用酒店里的洗漱用具草草收拾了一番,便抱著被子窩進了沙發里。
這單人沙發雖然小,睡他的體格還是勉強夠用的。他側身微微蜷起,后背貼著沙發的靠椅,竟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陣安心。
與陳亦分別已有七個多月,如今又同處一間房休息,李瑞景以為自己會緊張,又或是不安忐忑。然而經過白天的一番折騰,他只是精神稍有放松,便不自知地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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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景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糊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纏了上來。他整個人都疲憊不堪,嘗試了幾次也沒能成功睜開眼。
又過了許久,恍惚間他感覺自己置身于廣袤天地中,一瞬間騰空而起,一瞬間又像是落進了飄忽的云彩里。只是那云霧不似想象中綿軟,帶著堅實和厚重的力量感,李瑞景稍一動彈,便被云層更用力的包裹住。
他實在是太累了,也沒有力氣掙扎,心里想著大抵是正在做奇奇怪怪的夢,索性就由它去吧。
等李瑞景真正清醒過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手機的默認鬧鈴在床頭嗡嗡作響,他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眼睛都沒完全睜開,手已經習慣性地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