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陳初燕先回酒店,陳洛愉則到辦公室做交接班事宜,然后也回酒店洗澡換衣服。他剛值完24小時,按理說應該很累才對,但因為陳飛麟要出ICU了,他的情緒一直挺亢奮,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能睡著,只好出門買咖啡。到樓下時接到了陳初燕的電話,說陳飛麟可以轉普通病房了,讓他現在過來。
酒店就在醫院附近,陳洛愉只花了十幾分鐘就到了,在住院部八樓見到其中一間房外站著個男人,一眼就認出是老吳這幾天安排在ICU病區保護陳飛麟的兩個便衣之一。
對方和他點點頭就繼續守著,他則敲開房門,看到了靠坐在床頭的陳飛麟和旁邊在換輸液袋的護士。
陳飛麟抬起頭,目光落在他臉上。
彼此的視線就像被膠水粘住了一樣,久久地分不開,直到護士忙完出去了,陳洛愉才往前走,到床尾拿起病歷夾來看。
各項數據都很好,這下陳洛愉徹底放心了,看來要不了多久陳飛麟就能出院了。
陳飛麟看著他沒說話,等他把病歷放下來,走到床邊后才伸出手。他接住,手腕一翻就把五根手指插進陳飛麟的五指間緊緊扣著。
陳飛麟說:“坐吧。”
陳洛愉在床沿上坐下,問道:“初燕呢?”
“去幫我打水了。”
這是一間雙人病房,陳飛麟的床靠著門的位置,隔壁床位空著。老吳特地跟醫院溝通過這麼安排,為的就是錄口供方便以及避免閑雜人等出沒。
陳洛愉瞟了眼隔壁的空床,正想著可以留下來陪陳飛麟過夜了,就聽到陳飛麟笑著問他:“想什麼?要睡隔壁床?”
他轉回來,笑著反問:“不能睡嗎?”
陳飛麟沒回答,反倒是握緊了他的手:“初燕已經把酒店那晚發生的事都告訴我了。”
“我知道你是想保護她,但你自己的安危也很重要。”陳飛麟凝視著他的眼睛,“以后不能這麼沖動。”
那天的事情發生后,陳洛愉其實也有點后怕。不過當時那種情況他沒得選,陳飛麟不在,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陳初燕遇險。
他道:“你不是說事情都結束了,哪還有以后。”
話音剛落,外面便有人敲門,他過去一看,門外站著老吳和兩個便衣。
明白老吳過來是為了錄口供,陳洛愉主動出去等著。陳初燕拿著水壺回來后和他一起坐著等,大概一個多小時后老吳才帶人離開,臨走時陳洛愉看到老吳神色輕松,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在普通病房住了四天,陳飛麟不用人攙扶就能走路了,兩周后他康復出院,老吳專門調了輛車來接,他住的地方也暫時不能透露,只有妹妹陳初燕能跟著一起去照顧。
這是開庭前的保護措施,陳洛愉可以理解,但是想到又要分別一段時間,心里還是不舍。臨出院的前一夜,他在病房里陪著陳飛麟,兩個人面對面談起了以后的打算。
已經想不起為什麼會提到以后的事了,陳洛愉只記得那是在他們吻得難舍難分之后,兩個人一起倒在病床上休息。
后來在他困得迷迷糊糊時,陳飛麟趴在他耳邊問了句話,他睜開眼看著陳飛麟,在看到那人同樣注視著他的眼睛時,幾乎想都不想就回答:“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
陳飛麟說:“但我不能待在這里。”
陳洛愉問:“你要回家待著?”
翻過身面對著天花板,陳飛麟把雙手枕在了后頸處:“不會。”
陳洛愉也轉過來,用雙肘撐著胸口,問道:“哥,這些年陳元鑫的家人有沒有為難過你家里人?”
這個問題他不敢問陳初燕,陳飛麟看他一眼,抬手摸了摸他睡亂的頭發:“沒有,他們家人沒怎麼鬧過。”
“你別騙我。”陳洛愉不太信,陳飛麟說:“他爺爺和我們家的關系一直都很好,而且那次的事確實是意外,我們家的情況他們也懂,為了供我和初燕讀書,家里拿不出錢了。”
垂下眼瞼,陳洛愉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好,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陳飛麟說得那麼簡單。
不想他再為了這種事難受,陳飛麟翻過身來吻他。結束后,陳飛麟埋首在他頸窩里,聞著他身上檸檬香茅的香氣:“不提這些了,不如想想以后去哪。”
從送醫到即將出院,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陳飛麟的頭發已經長出一小截了。雖然還是很短,但是這樣扎著臉的感覺讓他心安。他抱住陳飛麟的脖子,回答道:“你想去哪?”
當時陳飛麟還沒想好,他便說以后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想。
陳飛麟出院后,陳洛愉又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劉麗亞早早回了北京,母子倆繼上次咖啡廳吵完架,誰也沒有主動找過對方。一開始陳洛愉還擔心劉麗亞會不會在背后又動手腳,結果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個月,期間只有鄧弓給他打過幾次電話。
他和鄧弓的關系一向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沒想到這次因為吵架的事,鄧弓反而在他們母子中間做起和事佬與傳音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