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雖然是來喝酒的,但是又不敢真喝到人事不省。畢竟現在劉麗亞要在家里住一段時間,他害怕完全失控的自己會在劉麗亞面前揭穿一切,擔心劉麗亞會知道陳飛麟已經回來了,會一怒之下壞了陳飛麟要做的事。
有人拍了下肩膀,他轉過身,看到鐘航擔憂的表情,以及向自己遞來的一杯熱茶:“把醒酒茶喝了吧,這樣吹風太容易著涼。”
紅色的地毯在鐘航身后延伸到盡頭,走廊上的每一個包間都關著門,因為隔音做得好,所以待在走廊上反而比留在包間里更舒適自在。
他接過茶,借著杯壁的熱度溫暖冰涼的手指,說:“你進去吧,我自己待一會兒。”
鐘航從口袋里拿出煙,在他旁邊點了根抽著:“沒事,里面太鬧了,我也透透氣。”
兩人肩膀挨著肩膀站,很快鐘航又說:“楠楠是不是提到陳飛麟了?”
陳洛愉點點頭,繼續望著前方流光溢彩的夜色。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別在你面前提陳飛麟。”鐘航抱歉地說著,陳洛愉笑了笑,喝了一口味道苦澀的茶:“沒事,不用刻意避開了。”
鐘航打量著他的表情:“為什麼?”
“你想通了?”
陳洛愉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段時間他想通了很多事,他和陳飛麟是被迫分開的,他們還牽掛著彼此,他很想復合,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這遠遠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
擺在他們之間的阻礙一個也沒有解決,還因為陳飛麟在做的事增加了難度。這種遙遙無期,什麼都無法掌握在手里的感覺只會徒增挫敗感和沮喪。
他又喝了口熱茶,提醒自己不要在情緒低落時去想這些,眼睛掃到鐘航那根煙抽得差不多了,他說:“走吧,進去跟他們打個招呼我就走了。”
“這麼快?”鐘航把煙丟進旁邊的滅煙筒,和他一起往包間方向走,“難得出來一次,你要是覺得里面吵,我陪你去外面吃點吧,找個小店坐坐。”
陳洛愉是自己沒心情,但不想掃了鐘航的興致,何況楠楠也在。
“不用了。”他想和鐘航說下次有空再約出來吃飯,走廊盡頭處的包間門在這時被打開,一個留著長卷發的女人按著胸口走了出來。
他瞥了一眼,在看清女人的長相時愣住了,那扇在女人身后被關上的門也再次打開,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跟了出來。
“等等,我陪你去。”男人的話音落在他耳朵里,像是一把榔頭‘哐’地砸在了銅鑼上,激起一陣足以暈眩的耳鳴。
曹嘉回過頭,發現陳飛麟用一個不自然的姿勢頓在了原地,視線越過她望著前面。她再轉頭一看,幾步開外站著兩個人。
鐘航也注意到了前面,尤其是看清出來的男人時,鐘航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后一臉的不敢相信,沖著陳飛麟道:“你不是陳……”
一杯茶忽然潑在了鐘航的衣襟和下巴上,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撞到墻邊,轉頭看去,陳洛愉用左手按住太陽穴,好像喝暈了一樣靠在他肩頭。
“哎?怎麼了?”鐘航趕緊扶住陳洛愉,話音剛落就聽見陳洛愉在他耳邊咬牙道:“別說話也別叫他!”
“就裝作不認識!”
這兩句話陳洛愉說得很急,還得用氣音來說。
手里的水杯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他拽著鐘航的袖子,力氣大到面料都被拽變形了,又怕鐘航會再說出什麼,心臟都頂到了嗓子眼。好在陳飛麟很快反應過來,大步走到曹嘉身邊,扶著曹嘉說:“你別走那麼快,小心地滑。”
剛才的對視發生在一瞬間,且陳洛愉迅速做出了喝醉酒的舉動,即便曹嘉覺得有點怪,也因為反胃的感覺又沖上來了,不得不靠著陳飛麟,捂著嘴往外走。
在路過陳洛愉身旁時,陳飛麟目不斜視地看著曹嘉。鐘航雖然在看他,但是被陳洛愉壓在墻上,且有了陳洛愉剛才的警告,鐘航什麼也沒說,直到他們轉過轉角看不見了,鐘航才拍拍陳洛愉的肩膀,低聲問怎麼回事?
用眼角余光確認了走廊上沒別人后,陳洛愉拽起鐘航就下樓,直奔后面的停車場。
等到坐進車里,他關掉頂燈,從口袋掏出煙想要緩緩,結果發現右手又抖得停不下來,腦子也因為過于緊張有些缺氧。
他按下自己這一側的車窗,聽鐘航問道:“剛才怎麼回事?那是陳飛麟吧?”
陳洛愉急忙捂住鐘航的嘴,又從后視鏡里看了看不遠處昏暗的路燈,把車窗關上了。
他們周圍有幾十輛車,陳洛愉不敢冒險,他定了定神,想讓鐘航陪他先回去,又記起楠楠還在上面。
“鐘航,”他抓緊鐘航的手腕,“你現在什麼也別問別說,上去把楠楠帶下來,如果碰到陳飛麟,你們就裝作不認識!”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鐘航能感覺到陳洛愉抓著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想到他會這樣肯定有很重要的理由,鐘航便忍住了,先上去把楠楠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