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怎麼?”他撐著床坐起,右手背傳來一陣刺痛的感覺,低頭看去,是昨晚輸液的傷口在痛。
大柳問:“燒退了沒?”
“差不多了。”
“曹哥說中午叫你一起吃飯,你是自己過來還是我找人去接你?”
“我自己過去,你把地址發我。”
“就曹嘉這里。”
掛斷電話后,陳飛麟又倒回床上躺了一會兒。
昨晚他四點多才回到旅館睡覺,現在不過十點,根本就沒緩過來。不過躺了沒多久他還是起來了,去衛生間洗澡,用剃須刀刮了胡茬,換上干凈的衣服出門。
曹嘉的家距離他住的地方開車要半個多小時,陳飛麟沒開導航,憑著對這座城市曾經熟悉的記憶來行駛。拐過一個十字路口,車載廣播里放了一首歌,周杰倫的《千里之外》,這讓他記起了剛認識陳洛愉的那段時間。
具體是什麼時候想不起了,陳洛愉的手機鈴聲從一首很歡快的二次元歌曲變成了這首,后來就沒再改過。一開始他不會唱,聽多了慢慢就記住歌詞。此刻費玉清唱到了高潮,他望著前方的路,自然地唱了起來。
停在下一個紅綠燈路口時,前擋風玻璃濺上幾滴水,他看看天空,很快又有幾滴落下,是下雨了。
他把副駕駛座的車窗關上,要關自己這邊時動作一頓,視線隨著左側斑馬線的一抹身影而動。
一個穿著白色羽絨外套的青年撐著把黑色的傘,右手提著袋打包盒正過馬路。
打包盒用的是白色大碗,估計裝著大份的食物,青年的臉隱在傘下看不清,雖然身形很相似,但陳飛麟知道這個不是陳洛愉。
青年走到他的車子前面時,迎面有個騎電動車的人過街,許是為了避雨,車速較快,青年發現的時候險險避開了,不過手里提的打包袋還是在半空中晃了下,差點掉在地上。
騎車的人沒有停下道歉,青年的臉也終于從傘下露出來。
即便一開始就知道那不是陳洛愉,心頭還是泛起一陣酸澀感,尤其是這一幕讓他記起了初識那年的夏天,他就是在這樣一個于這座城市而言十分普通的路口,不小心撞到了后來最喜歡的人。
當時陳洛愉張嘴就罵他了,不過沒罵完。想到那人忽然住嘴是因為抬頭認出了自己,陳飛麟笑著搖搖頭,手指撫了撫右手背上腫起的輸液針孔。
記憶中的那張臉總是很生動,不管生氣還是高興都能立刻看出來。
不過現在沒那麼生動了,或許是因為這幾年他們疏遠了吧。
有喇叭聲從后面響起,是綠燈亮了,陳飛麟又看了眼已經走遠的青年背影,踩下油門向左轉。
到曹嘉的家樓下時,雨差不多停了,他抽了兩根煙才上去按門鈴。開門的是大柳,一見到他就笑著勾住他肩膀,說他今天有口福了,曹胥親自下廚。
大柳帶他到廚房去看,曹胥果真穿著圍裙在案板上片魚肉。
他愣了愣,問:“曹哥,你這是?”
曹胥把貼在刀上的魚片抹下來,笑道:“沒什麼,太久沒下廚了,今天讓你試試我的手藝。”
“對了,身體好點沒?”
“好多了。”
“那就行,你跟大柳先去坐著吧,很快就能吃了。”
大柳的手臂一直勾在陳飛麟肩上,聞言便帶著陳飛麟回到客廳,指著墻角的酒柜問:“少喝點沒問題吧?”
陳飛麟說:“沒事。”
“那我開瓶紅的,”大柳放下手臂,從酒柜里拿了瓶紅酒出來,路過陳飛麟身邊時提醒道,“曹嘉一個人在陽臺呢,你要不要陪她說說話?”
“好。”陳飛麟干脆地往陽臺走,看他推開陽臺門出去了,大柳回到廚房,從墻上拿了開瓶器,低聲問道:“曹哥,你真決定今晚帶他去工廠了?”
曹胥片完魚肉,轉頭看了大柳一眼:“怎麼,覺得不妥?”
“這倒不是,”大柳熟練地轉動開瓶器,“就是奇怪你怎麼突然想通了,是昨晚嘉嘉又說了什麼?”
曹胥把案板和菜刀放到水池沖洗,洗完后讓大柳點根煙遞給他,抽了兩口后說道:“嘉嘉一直很喜歡他,這次的事也確實是我錯怪他了。”
瞇了瞇眼,曹胥呼出一口煙,將煙灰抖在水池里:“之前漢成一直在針對他,我不說話他們就越做越過分,現在這樣也能提醒他們收斂點。”
“這些都不是真正原因吧,”大柳笑了笑,“你是不是還想著把嘉嘉嫁給他?”
曹胥斜了大柳一眼,隨后也勾起嘴角:“這個晚點再說,先讓他陪著嘉嘉把孩子生下來。”
“嗯,”大柳認同地點頭,“反正阿超也沒介意過孩子是誰的,說不定真能成。”
第105章 突破
曹胥沒有提前告訴陳飛麟今晚要去哪,吃完午飯他和大柳先走了,讓陳飛麟留下陪曹嘉。
曹嘉的精神還是不好,曹胥做的幾道菜都是她愛吃的,但她沒怎麼碰,反倒是陳飛麟給她點的甜品外賣被吃光了。
曹胥走后,曹嘉回房間睡覺,陳飛麟則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再過半個月就過年了,新聞里到處是和年味有關的報道,包括春運的畫面都是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