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紅潤的唇瓣,陳飛麟想起了剛才觸碰時的柔軟,于是用左手隔空點了點他的鼻子,也用口型問:“會不會痛?”
他們跟做賊一樣躲在隔間里,不時聽到一句隔壁傳來的調情話語,對視了片刻后,陳洛愉先彎起嘴角想笑了。
隔間的氣氛因為這道笑容而有了變化,陳飛麟也放松下來,勾著嘴角搖頭。
雖然覺得挺無奈,但也確實好笑。陳洛愉的左手托住陳飛麟的右手,兩人手心貼著手心,又等了一會兒后,隔壁那位終于肯掛電話了,接著是抽卷紙和沖水聲響起,那人離開前還吹著口哨,是鄧麗君的經典老歌《甜蜜蜜》。
陳洛愉豎著耳朵,等完全聽不到動靜了才松口氣,靠在后面的墻壁上:“總算走了,真的是,怎麼就這麼巧。”
陳飛麟也靠到墻上,還沒回答就發現陳洛愉的視線停在自己的下半身。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牛仔褲拉鏈被陳洛愉拉開了,深紫色的內褲半隱半現地露了出來。
一時間氣氛又安靜下來,陳飛麟的左手拉住拉鏈頭,想往上提,陳洛愉說了句“我來”,靠近后幫他把拉鏈拉上,然后也不分開,就著這個距離抬起臉看著他:“你最近去哪了?”
盡管答應過不問的,但是當陳飛麟忽然出現在眼前,還暗示他不能妄動時,他的心真得很慌,沒有方向感的慌。這種人就在眼前卻無法觸碰,還要裝作不認識的感覺讓他深刻體會到陳飛麟確實在做很危險的事。
陳飛麟垂著眼眸,瞳孔中映著眼前人清雋的五官。
不同于剛才輕松的表情,此時的陳洛愉小心翼翼且不安。
想到那天他在家失控的樣子,陳飛麟回答道:“做事,別擔心。”
“你這樣我怎麼能不擔心?”
陳洛愉的指尖伸到陳飛麟嘴唇邊上,卻不敢碰上去。暗色的血痂被清理了,一塊鮮紅嫩肉隱在嘴角褶皺里,顴骨上的淤青也上了藥。剛才過來之前他找唐醫生問過陳飛麟的情況,也看了拍的片子,確定陳飛麟沒什麼大礙才稍稍放心。但是這個人又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后怕的感覺。
他不想陳飛麟涉險,更不想再一次失去這個人。
雙臂繞過陳飛麟的腰圈住,他把臉靠在這人肩頭。羽絨外套的觸感又滑又涼,他閉上眼,臉頰輕輕蹭了蹭,腦后的發擦過陳飛麟的下顎,陳飛麟靜默片刻,抬起左手將他抱緊了。
想說安慰的話讓他別擔心,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麼總結,只好收攏手臂,借著這個擁抱讓他安心。
情緒在熟悉的懷抱中慢慢放松下來,陳洛愉越抱越不想松手了,但他還記得有重要的事,于是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小聲道:“剛才那個人沒發現什麼吧?”
“沒有,你剛才做得很好。”
陳洛愉閉了閉眼,慶幸自己沒讓陳飛麟露出馬腳。他松開手臂,抬頭問:“那人是你要跟的對象?”
陳飛麟看著他的眼睛:“你答應過我不問那麼多,也會保持距離的。”
“我是答應過,但你這樣我真的很怕。”
“你大半個月都沒聯系過我了,我每天都睡不好,一閉上眼睛就忍不住想你會不會出事。
”
陳洛愉克制著情緒,不過在說出這些的時候,神色明顯焦慮。陳飛麟輕捏著他的后頸,無奈地笑道:“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的?”
“你還有心情說笑?”陳洛愉皺著鼻子,像一只生氣的大白貓。但不等他再說下去,眼前人就低頭靠過來,舌尖挑開他的唇縫,又與他交換了一個濕熱的吻。
結束后,他靠在墻壁上平復呼吸,陳飛麟也有點喘,拇指指腹擦掉他唇邊的痕跡,提醒道:“我進來很久了,再不出去容易惹人懷疑。”
“等等,”他握住陳飛麟的手腕,“我還有事要問你,你認識趙韞儒吧?”
上次撞見陳飛麟和趙韞儒見面,他就沒有直接問出來,只是試探地提了在八一路見到陳飛麟,后來就不了了之了。這次他挑明了問,陳飛麟的表情變化不明顯,不過眼神有一絲變化,令他確信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
醫院到處都有監控,他們沒那麼多時間留在這里慢慢耗著,陳洛愉繼續問:“你是不是在查他?”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猜到陳飛麟不會輕易承認,陳洛愉說了那天看到他們在一起聊天的事,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陳飛麟就打斷道:“我有個朋友以前被他救過,一直想還這個恩情,那次聽說他被患者家屬打傷頭,所以讓我拿點錢慰問下。”
這是事實,與臥底的事沒有直接聯系,陳飛麟便沒隱瞞。陳洛愉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雖然他的樣子不像騙人,但總覺得太巧合了說不過去。
陳洛愉想著要不干脆把趙韞儒做的事說出來,又忽然記起萬一陳飛麟不是在查趙韞儒,那自己這麼一說可能會給陳飛麟增加負擔和危險。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洗手間的門再次被推開了,有人叫道:“阿超?你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