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位?怎麼找到這的?”
青年笑了笑,走到趙韞儒面前伸出右手:“我也姓趙,您叫我小趙就可以了。”
趙韞儒沒碰這人的手,而是繞過他走到沙發旁邊,開始脫風衣外套。
對方一點也不介意趙韞儒的冷淡,轉過來對他道:“如果您覺得一千萬不夠,可以開個價格。”
解扣子的動作一頓,趙韞儒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等把外套脫下來后,他在沙發上坐下,對小趙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找錯人了。”
小趙輕輕一笑,在趙韞儒身邊坐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煙盒,用指尖夾了根煙遞給趙韞儒:“趙主任,您不必這麼小心。” ”雖然您一貫不露臉,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再說您是為了求財,我是為了保爺爺的命,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您不用質疑我的動機和誠意。”
趙韞儒沒有接,只沉著臉看著小趙。小趙任由他打量,把煙點燃后靠到沙發椅背上,叼著煙瞇著眼睛說:“您別這麼看我,有什麼疑惑您就說,這麼干耗著浪費時間也解決不了問題。”
趙韞儒還是沒說話,小趙吸了口煙,呼出來后又道:“對了,為表誠意,我今天帶來一百萬現鈔,不連號的美金。”
小趙彎下腰,把茶幾側面的兩個黑色皮箱拿過來,打開了放在茶幾上。
看著這兩箱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美金,趙韞儒手指一動,隨后就移開視線去看廚房的方向。
從前他都是等曹胥通知做手術的事,還從未親自跟患者或患者家屬接觸過。不得不說,今天找上門的這個小趙,確實打亂了他的步調,也讓他看到了事情發展的另一種可能性。
只是這件事要冒的風險實在太大,即便有一千萬的誘惑,他還是得小心謹慎。他起身道:“你把錢帶走吧,我不知道你爺爺出了什麼問題,但如果正規醫療都救不了的話我也沒辦法。”
小趙嗤笑一聲,把剩下半截煙掐滅在煙灰缸里:“趙主任,您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
“我明白您肯定有顧忌,可我爺爺的情況確實特殊,他還是RH陰性血。”
趙韞儒回過頭來,小趙把兩個皮箱蓋上,也起身看著他:“您應該知道這種血型有多麻煩,我們連國外都打聽過了。”
“原本是找到一例適配的心臟,但對方還沒等到手術排期就意外去世了,國外的法律又和我們不同,只能錯過這個機會。”
小趙瞥了眼那兩個皮箱:“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但我爺爺的命很重要,他現在還不能死。”
“我確實用手段搞到了點線索。不過您放心,既然我有求于您,自然不會把您的事跟任何人透露。”
這番話說完后,小趙的態度比剛才誠懇許多。趙韞儒考慮了片刻,坐下來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小趙也坐下來:“我家有人脈,只要想查沒什麼難度。”
“給老王安排手術的不是我,你為什麼不去找安排手術的人?”
“原因我前面就跟您夫人提了,我們家跟姓曹的有過節。”
“這麼巧?”趙韞儒的語氣明擺著不信,小趙無奈地解釋:“就是這麼巧,曹胥做的另一樁生意動了我家的根基。”
趙韞儒怔了怔,正要開口就聽見小趙又嗤笑一聲,望過來的眼神幾乎把他讀透了。
“旁的不提,曹胥手里有我需要的供源,而且我知道您是被迫跟他合作的,您也想擺脫他。
”
把小趙送走后,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趙韞儒都沒能好好入睡。
臨走之前小趙加碼,說只要他能搞到那個供源,哪怕他不做這個手術也可以給一千五百萬。
這筆錢對趙韞儒這種只懂埋頭工作的知識分子以及他那個沒有收入的老伴來說誘惑實在太大。這兩年他幫曹胥做器官移植手術,每年的收入最多不超過一百五十萬,還得承擔極大的風險,一旦出事就會連累整個家庭,包括那個至今還只是主治醫的兒子。
趙俊凡在工作上的積極性不高,現在都30了也沒個正經的女朋友。如果自己出事,趙俊凡的前途肯定也毀了,到時候他不但要在牢獄里度過下半輩子,還得面臨妻離子散的結局。
這不僅是他的心頭病,也是鄭茹的,以至于這幾天鄭茹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說如果賺到這筆錢,他就等于可以提早退休,把房子賣了一家人移民到國外去。他和趙俊凡都可以再進醫院工作,即便最后東窗事發,只要沒有引渡條款都是安全的。
“師……”
“老師?”
陳洛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趙韞儒回過神:“什麼?”
陳洛愉正在匯報下午巡房的結果,見他接連兩次走神,便放下文件夾問道:“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給您買杯咖啡休息下?”
“不用,就是沒睡好有點頭痛,”趙韞儒揉了揉眉心,“繼續說吧。”
陳洛愉點了點頭,把剩下的匯報完之后便遞給趙韞儒,等趙韞儒簽完字他合上文件夾,起身道:“我還是給您買杯咖啡吧。”
“不喝了,”趙韞儒讓他坐下,“我跟你說說調科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