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韞儒的底細暫時干凈,但是現在被他兒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陳飛麟覺得不能冒這個險,而且現在陳洛愉也牽扯進來,他必須先保證陳洛愉的安全。
見他的臉色比剛才更難看,陳洛愉緊張道:“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麼了?”
“不是,”陳飛麟坐直身體,肩膀和他齊平,“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所以不管我說了什麼你都要冷靜,可以嗎?”
陳洛愉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可以。”
看著他的臉,陳飛麟其實很不舍做這個決定,不過事已至此,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只好低聲道:“602的房子租了三個月,接下來的時間我不會再回到這里,你就繼續正常上下班,不要去管602的情況就好。”
陳洛愉一把拽住陳飛麟的袖子:“你為什麼不會再回到這里?!”
陳飛麟沒有馬上回答,在他想著該怎麼解釋才能安撫陳洛愉時,陳洛愉說道:“是不是因為趙俊凡認出你了?”
“哥,你到底在做什麼事這麼神秘?”
陳飛麟的嘴唇動了動,仍舊是沒有話說出口。打量著他眼中的欲言又止,一個模糊的念頭忽然竄上了腦海。
那是之前的陳洛愉都沒有去細想的一塊。
他曾經猜過陳飛麟是不是在做什麼違法的事,所以才需要改名換姓。但是以他過去對陳飛麟的了解,這個人是滿心向往畢業后能進入公檢法系統。重逢至今,雖然他們之間有了幾年的生疏,但是他能感覺到陳飛麟還是當年那個從公大走出來的樣子,身上那種讓他覺得熟悉的感覺并沒有變。
如果不是做壞事,又需要隱姓埋名,還可以提前出獄,現在一被別人發現就要離開……
結合這些條件,一個曾經只在電視情節里出現過的詞匯跳到了陳洛愉眼前,他抓著陳飛麟袖子的手指都不自覺扭曲了。
“哥,你是不是在做……”
他聽見自己的嗓音沙啞許多,那兩個字像粗糙的砂紙,狠狠摩擦過喉嚨脆弱的血肉。
不等他把話說完,陳飛麟捂住了他的嘴,提醒他道:“我什麼也沒做,別亂想。”
陳洛愉“唔”了一聲,想拉開陳飛麟的手說話,陳飛麟卻在這時掏了口袋。看清屏幕上的來電名字后,陳飛麟放開他的唇,示意他先別說話。
電話是曹嘉打的,讓陳飛麟過來之前再帶點東西,陳飛麟一一應下,目光不時地看一眼陳洛愉。陳洛愉的臉色不好,但很安靜地坐著,直到結束了通話也沒動過。
捏了捏他的膝蓋,陳飛麟起身道:“先這樣吧,我得走了。”
“等等,”他拉住陳飛麟的手,神色不安地問:“這個曹嘉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既然孩子與你無關,你為什麼還要這麼照顧她?”
第96章 彩虹
拐出醫院大門時,陳洛愉被迎面過來的一個女人撞了下,手里的咖啡灑了點到外套上,雨傘也不小心掉了。
對方匆忙向他道歉,幫他撿起傘又從包里拿紙巾。他接過來擦,說自己也沒注意到路,讓對方別介意。
女人趕時間,見他沒什麼便離開了。他把擦過的紙巾丟進旁邊的垃圾桶,在馬路邊站了一會兒,沒等到空車便繼續往前走。
今早出門時雨勢就不小,平時他會選擇開車出行,但最近他一旦獨處就容易走神,想起以前醫生交代的話,他沒有開車,打算到前面坐地鐵。
這座城市的冬天有不少雨水,這兩天又降溫了,轉過一趟地鐵后,他用來暖手的咖啡也冷了下來。出站時旁邊有一家‘優品生活’,玻璃櫥窗里在做蛋形暖手寶的促銷活動。
一對年輕情侶站在櫥窗前,女人戴著耳套,指著暖手寶跟男人低聲交談,隨后兩人就進去了。他在原地駐足了片刻,也收起傘走進去。
做活動的暖手寶是肉粉和霧藍的情侶款。以前他最不會碰的就是粉色,可自從陳飛麟給他買了個粉色的保溫杯后,他開始覺得這種顏色也挺好看。
店里是自助選購模式,他找到暖手寶販賣區,拿了櫥窗里的同款去結賬。
店員幫他測試充電,沒問題后把霧藍那款裝起來。他則把肉粉那款拿在手里用,剛要離開就聽到身后傳來“哎呀”一聲。
回頭看去,剛才的女人捂著腹部,他這才發現對方的外套里挺著個孕肚,看樣子有六七個月了。
女人沒什麼大礙,只是不小心踩到一點水漬滑了下。男人在與趕過來道歉的店員溝通,他看著那張生氣的臉,不知不覺想起了陳飛麟。
距離他們最后一次談話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陳飛麟就像斷線的風箏,不但真的不回來,也沒回過他任何消息。
雖然在離開之前,陳飛麟解釋過不聯系不是要躲他,但他心里還是沒法平靜。尤其是猜到陳飛麟可能在做什麼后,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在每一個安靜的夜晚都會放大,已經讓他輾轉反側,好幾天都睡不好覺了。
作為急診科醫生,失眠會加重他的精神和身體負擔,最近兩天他在給患者做急救時甚至出現了不止一次的手抖和出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