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找了處安靜的角落,他撥通陳飛麟的號碼。
電話被接起后,ONLY吧的音樂聲和陳飛麟的說話聲同時傳來,他有些聽不清陳飛麟說了什麼。
“洛愉?”直到那人又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嗯,你在上班?”
“對,怎麼這個時間打來了?”
“想你就打了,”陳洛愉說得很平靜,“平時你不是都不能接電話的,怎麼今天可以?”
“剛才店長找我說點事,剛掛你就打來了。”
“是什麼事?”
“漲薪,”陳飛麟笑道,“他給我漲了時薪,希望我過年也能在這里做。”
“你過年不回去?”
“估計不回了,過年的時薪高,而且我才回去沒多久。”
陳洛愉張了張嘴,想說那我們一起守歲,話到嘴邊又記起過年他肯定得跟劉麗亞和孫紅待在一起,只好閉嘴了,聽陳飛麟問:“你還在老家?”
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ONLY吧大門,陳洛愉道:“對,明天回來。”
“那明天見面再聊吧,我要去忙了,今晚客人不少。”
“好,”陳洛愉應道,說完又問:“你是一個人在酒吧忙?”
他話音剛落,電話那頭有人叫了陳飛麟,是女人的聲音。陳飛麟應了對方一聲,對他說:“嗯,我先掛了,你早點睡。”
這次沒等他回答,陳飛麟按下掛機鍵。
聽著左耳傳來的“嘟嘟”聲,陳洛愉又一次望向ONLY吧那扇棕色的大門。
晚上出門的時候,他把圍巾落在了車里,因為心急想見陳飛麟,短短幾十米的距離他也沒回頭去取。現在站在樹下,不過吹了幾分鐘的冷風,他就凍到手指發麻,胸口都涼了。
周巖和鐘航說過的話輪流響在耳畔,他覺得頭很重,好像要感冒一樣呼吸不順暢。
把手機塞回口袋里,他往來時的路走去。
ONLY吧前面是一條寬闊的步行道,這一帶不是純粹的商業街,但是店鋪很多,此刻不到十點,街道上依舊有不上行人。
陳洛愉和一對情侶擦肩而過,聽到女孩對男孩嗲了一聲,他沒回頭看,只聽到男孩笑著回了一句:“傻不傻?”
租下房子那天,在配鑰匙那家店的門口,陳飛麟也笑過他傻。
走了一整條街之后,陳洛愉上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他怔了半晌才說:“勝利街。”
出租車里開著暖氣,坐了沒多久他的手就熱起來了。手機被捂在口袋里,中間他拿出來過,茫然地盯著屏幕,兩次點開鐘航的微信又都返回。
他不能跟鐘航傾訴,因為他的喜歡是無法被放到明面上來的。
蜷縮在后座,陳洛愉的腦袋抵著車窗,眼皮緩慢地眨著,沒多久就閉上了。司機以為他睡著了,開到勝利街附近用力拍拍副駕駛座的頭枕,說:“快到了,在哪停?”
他迷糊地睜開眼,看清環境后說:“在前面的進口超市停一下,我買個東西。”
司機靠邊停車,他進去后直奔酒水區,在洋酒類的貨架上隨便拿了兩瓶軒尼詩,結賬時又買了兩包雙爆珠。上車后,他讓司機繼續開到亭湖花園,回到空無一人的家里。
把袋子放在茶幾上,他打開一瓶酒仰頭就灌。喝下半瓶后,食道像是被火舌燎過那麼辣,脹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干脆走到陽臺上抽煙。
薄荷的沁涼氣息直沖頭頂,再被室外的寒風一吹,他比剛才更清醒了。
望著對面街道燈火通明的夜景,他又想起推開ONLY吧大門后看到的畫面。
蔡詩宜的身材真得很好,從第一次見面時看她穿泳裝就明白了。后來每次見,她基本都是短裙,再冷的天氣也會把一雙長腿露在外面。
之前陳洛愉見過的都是她光腿穿短裙的模樣,像今晚這種黑絲搭包臀裙的打扮還是頭一回。不過這只是對他而言,也許陳飛麟早就看過無數次了。
就像暑假時飛麟為了參加比賽練習游泳,而出意外之前,蔡詩宜已經穿著泳裝陪陳飛麟鍛煉過小半個月。
那是他所不知道的半個月,其實遠不止。他們從大一開始就是好朋友,相處了五年多的時間,那是他夠不著,也介入不了的一段過去。
指尖細碎的星火被風吹得閃爍,手里空掉一半的酒瓶包裹住濃郁的夜色。他盯著瓶身看,發現從瓶子里見到的世界原來那麼模糊,視角也很局限。
把煙頭掐滅,陳洛愉將剩下半瓶洋酒喝光。他喝得太急,差點反胃吐出來,干嘔好幾下才緩過那口氣,又繼續點煙抽。
今天回來的路上他沒來得及吃晚飯,現在在陽臺待了沒多久就手腳發軟,頭也陣陣發昏。
他拿起手機想看時間,按了半天屏幕都很黑。等他反應過來這是沒電了,想要回臥室充電時,又不小心被陽臺和房間的隔斷層絆了下,失控地往前撲去。
額頭撞到了前面的立式書柜,發出“嘭”的一聲,他痛得齜牙咧嘴,捂著腦袋蜷縮在地上。
疼痛讓意識清醒了些,身體卻跟不上反應,他撐著地面兩次都起不來,最后干脆放棄了,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房間里鋪著木地板,就算沒有瓷磚那麼涼,躺久了也會凍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