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對方轉頭看過來,在視線一擦而過的瞬間他手機響了,是鐘航打的。
“你見到人沒?”鐘航問。
“見到了。”他繼續看著那人的背影,鐘航問他有沒說上話,他說沒有,鐘航嘆著氣,又問他晚上要不要出去喝酒?
他看著那人的背影走進玻璃門中,忽然就很想很想見陳飛麟了。拒絕了鐘航的提議,他給陳飛麟發微信:【忙完了嗎?】
幾分鐘后,陳飛麟直接回了電話過來:“剛忙完,正打算給你打電話。”
“嗯,今天在忙什麼?”
“面試。”
“面試?”他疑道,“又要增加打工?”
“也不能算增加,我會辭掉奶茶店的打工。”陳飛麟解釋道,“劉老師希望我多一點實習經驗,就介紹了一家律所,他們在招助理。”
陳洛愉聽懂了,問道:“那你今天表現的怎麼樣?”
陳飛麟的聲音帶著輕松的語氣:“還可以,當場就錄用了。下周開始入職。”
“真好,”他的臉上總算有了點喜色,邁步往出口方向走,“那今晚我請你吃飯慶祝吧。”
“好,你在學校?”
“在機場。”
“去機場做什麼?”
“見面再告訴你,”陳洛愉平靜地說著,“現在能見面麼?”
“你等我收拾一下,從這邊去機場坐地鐵應該可以到。”
電話那頭響起了輕微的摩擦聲,陳洛愉說:“不用過來,我們約個地方見。”
陳飛麟面試的地點在光谷附近,陳洛愉就約在那邊等。他到的時候差不多五點,陳飛麟已經換回便服,正坐在麥當勞用餐區的一張桌子旁,面前的打包帶裝著香芋派和一杯去冰可樂。
他在陳飛麟身邊坐下,接過那個溫熱的香芋派咬了一口,遞到陳飛麟嘴邊:“你也吃。
”
陳飛麟選的是靠角落的位置,并不引人注目。他吃了兩口,剩下的想讓陳洛愉都吃完,陳洛愉搖搖頭,沒什麼精神地喝著可樂。
“晚上想吃什麼?”陳飛麟問。
咬著吸管,陳洛愉想了想才回答:“吃火鍋吧,鴛鴦鍋,我們都能吃。”
“好。”陳飛麟答應了,又看著他問,“剛才去機場送人?”
“嗯。”
“怎麼情緒這麼低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沉默了一陣后,他終于抬頭看著陳飛麟:“其實這幾天我爸回來了,剛才我是去機場送他的。”
“你爸?”陳飛麟有些遲疑。他記得以前陳洛愉說過,父親在出生之前就離開家了,這麼多年從沒有見過面。
“對,”陳洛愉嘆道,“他得了惡性淋巴癌,還是晚期,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臂垂下來,陳飛麟握住陳洛愉的手,把他冰涼的指尖捂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所以你這幾天就是因為這件事不開心?”
輕點著頭,陳洛愉腦袋一歪,剛枕上陳飛麟的肩膀又反應過來這是公眾場所,只好又坐直了:“先找地方吃飯吧,吃完再說。”
雖說今天這頓飯是為了慶祝陳飛麟面試成功,但陳洛愉的情緒一直高漲不起來,在第三次要求點啤酒被陳飛麟拒絕后,他蔫蔫地靠在椅背上,完全不想動彈了。
后面那桌坐著四個女生,熱絡討論著旅行的話題。陳洛愉聽到茶卡鹽湖的名字,忽然記起曾看過一篇以‘天空之境’來形容茶卡鹽湖的游記。
陳飛麟給他涮了愛吃的八爪魚,剛放進他碗里就看到他靠過來,一臉有話想說的樣子,可惜看了自己一眼后又不說了,拿起筷子繼續吃。
陳飛麟問道:“想說什麼?”
他搖搖頭,那句“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玩一趟”的話被藏回了肚子里,以陳飛麟現在的經濟情況,短時間內他們是不可能出行的。
只能等到以后畢業。
在心里嘆一口氣,陳洛愉說:“沒酒說不出來。”
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陳飛麟默了默,還是叫服務員上了啤酒。
有酒相伴,哪怕陳飛麟只讓他喝兩瓶,他的情緒也放松了一些。吃完飯,他倆走到外面,發現下雨了。毛毛細雨裹著冷風一吹,陳洛愉便打了個哆嗦,本能地想往陳飛麟懷里鉆。可惜這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們必須保持距離。
陳飛麟繞到上風處替他擋著:“下雨了,再找個地方待著吧?”
他說好,視線不經意一轉,瞥到了街對面的漢庭酒店。
看著落地玻璃窗內暖黃色的燈光以及布置溫馨的大堂,他拉了拉陳飛麟的袖子,說:“去那吧。”
順著那個方向看去,陳飛麟又回過頭。
他沒有回答,僅僅是這樣安靜地看著,就讓陳洛愉反應過來自己提的是什麼要求,心跳驟然失速了。
其實陳洛愉沒想到做那件事,他只是想找個安靜又不會冷的地方跟陳飛麟待一會兒。可縱觀這座城市,除了酒店房間之外,似乎沒有哪里可以讓他放縱地跟陳飛麟獨處。
他也抬眸看著陳飛麟,彼此呼吸間的白霧在路燈和細雨下交融。片刻之后,陳飛麟摸了摸他被細雨潤濕的睫毛,輕聲說:“有沒帶身份證?”
第64章 也給我一個
走進酒店后,陳洛愉想先到前臺開房交錢,陳飛麟卻把他擋在身后,拿著兩人的身份證開了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