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安檢時,他隨口問另一個包里都塞了什麼這麼滿,陳飛麟說是他之前提過的涼茶草藥和水餃蘸醬。
從安檢臺拿起包背上,陳飛麟走了幾步發現不對,回頭一看,他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
走到他面前,陳飛麟低聲問:“是不是腰又痛了?”
陳洛愉的眼睛有點紅,他搖搖頭,伸出手想牽陳飛麟,還沒碰到就記起這里是人來人往的車站大廳,他們不能牽手。
捏緊十根手指,他輕聲說:“不痛,就是忽然很想牽你。”
陳飛麟安靜地看著他,見他勾起嘴角,又換上輕松的表情說:“沒事,走吧。”
剛邁出一步,陳飛麟抓住了他的手腕,順著往下摸到小拇指,輕輕一勾,說:“這樣就能牽了。”
在彼此衣袖遮擋的位置,他的小拇指被陳飛麟的小拇指勾著,兩人手臂貼著手臂,不仔細真看不出是在牽手。
心底失落的情緒被這個舉動輕而易舉地撫平了,他望著陳飛麟的眼睛,又說:“那我現在還想親你怎麼辦?”
陳飛麟的眼神一動,沒想到該怎麼回答就見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逗你的,走吧。”
牽在一起的小拇指拉緊了,陳飛麟跟上他,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聽得他耳朵一熱,抬手就拍了這人肩膀一下,臉上的笑意卻越發地動人了。
第45章 撞見
《千里之外》的歌聲從被子外面傳來,陳洛愉緩緩睜開眼睛,對著一片昏暗而溫暖的環境半晌才記起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他把手伸出被窩,摸到手機接起來。
“陳主任,你在休息嗎?”
楊護士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熟悉的救護車聲響。
陳洛愉想說是,話到嘴邊卻怔住了,猛地掀開棉被坐起。
四周光線依舊昏暗,而他正在自己房間里。
陳飛麟呢??
他顧不得回答小楊,直接赤腳下床,到隔壁去拍陳飛麟的門。但他拍了許久都沒人應,里面也沒燈光,他又打給陳飛麟,電話轉到語音信箱。
靠在鐵門上,他用手捂了捂脹痛的額頭,腳底透心的涼意襲來,卻抵不過心口的恐慌。
陳飛麟又不告而別了。
小楊的電話再次打來,昨天他已經值了一個中班加大夜,今天應該休息。不過今晚發生了兩起車禍,其中一輛還是公交車,小楊打給他的時候正在出車路上,急診科值班的醫護人員都手忙腳亂了。
用力掐住眉心片刻,陳洛愉用沙啞的嗓音應道:“我十五分鐘后到。”
掛斷電話后,他回到房間洗漱,匆匆換上外出的衣褲,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了,去放藥的抽屜里拿了顆帕羅西汀吞下。
路上他的腦子仍舊昏沉沉的,這一覺睡得久,卻沒休息好。醒來又一直在想陳飛麟,想那人肯跟他談那些,說明對他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不少。他睡著之前是趴在陳飛麟家客廳的桌上,醒來卻在自己床上,還蓋著被子,說明是陳飛麟把他弄過來的。
那人對他還有些感情的吧?否則也不會煮以前他愛吃的面,更不會牽住他的手。
攥緊口袋里冰涼的手指,他在路口咖啡店買了杯熱美式喝,走進中心醫院大門時已經清醒了。
急診科內燈火通明,他把空咖啡杯丟進垃圾桶,迅速換上白大褂去了搶救室,忙了兩個多小時才停下來。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一點多,同樣進來加班的趙俊凡和他一起走到自助咖啡機前點咖啡,又到吸煙區抽煙。
呼出一串煙圈,靠在墻壁上的趙俊凡問他:“今天回去睡得好吧?”
陳洛愉拿著咖啡,低頭看手機消息,沒聽清趙俊凡在說什麼。等他反應過來時,趙俊凡已經走到他身邊一起看屏幕。
“陳飛麟?這誰,你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過去?”
陳洛愉立刻熄滅屏幕:“你不認識。”
原本趙俊凡是隨口問的,不過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時忽然想起昨晚說的事,便撞了撞他的肩膀,笑著問:“是喜歡的人?”
握緊咖啡杯,陳洛愉否認道:“不是。”
趙俊凡還想追問,自己的手機在這時響了,是母親打的,問他今晚還回不回來睡覺?
他聊了幾句,掛斷后聽陳洛愉問:“趙老師怎麼樣了?”
趙俊凡的父親趙韞儒是陳洛愉的老師,也是中心醫院急診科的行政主任。前不久在醫鬧事件中幫陳洛愉擋了一下,被患者用保溫杯砸破頭,這段時間都在家休息。
“已經好差不多了,老頭打算后天就銷假回來。”
“那明天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順便買點禮物過去。”
抖掉煙灰,趙俊凡無奈地笑道:“老頭就是怕你有心理負擔才不讓你去看他,結果你倒好,現在還惦記著。”
抿了抿嘴唇,陳洛愉說:“趙老師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趙俊凡糾正他:“說多少次不關你的事了,那就是個意外。”
“不說了。”把剩下的咖啡喝完,陳洛愉轉身去了洗手間,關上門后又忍不住打給陳飛麟,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靠在門板上,情緒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就像坐著過山車從高處失重落下,任憑他緊緊抓住門上的扶手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