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愉覺得憋屈,卻在看到他這個表情時醒悟過來,自己何嘗不是一直藏著掖著,不敢去找他求證,不敢說出心里話。
握住他放在膝蓋上的手,陳洛愉摩挲著他因為做農活而腫起的手指關節,輕聲問:“那你現在怎麼又敢問我了?”
反牽住他的手,陳飛麟溫聲道:“因為你生日那晚的舉動,現在又追過來。”
提起那個吻,陳洛愉有些臊,不自然地看著旁邊:“那晚我是喝了不少,不過很清醒。”
“就因為清醒,你還說我喝醉了,叫我回去睡覺,我才生氣。”
難過地低下頭,手心傳來的暖意不足以撫慰那一夜吹進心里的冷風,好在身邊人遲來的坦白像一顆火種,又點燃了希望。
陳飛麟說:“我是真以為你喝多了,親完就跑,還說到此為止。”
臉一紅,陳洛愉虛張聲勢地反駁:“我都親了還不夠說明嗎?明明是你什麼都沒做。”
郁悶地說完,陳洛愉想松開牽著的手,卻被陳飛麟扣住后腦。
這人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道:“那我現在說。”
“洛愉,我喜歡你。”
怔怔地看著眼前人,陳洛愉覺得自己好像又喝多了一樣。他被陳飛麟抱進懷里,看這人側過頭,再次含住他的嘴唇。
陳洛愉想,如果這一切是夢,那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可如果不是夢的話,如果不是夢……
在他氣息漸漸急促起來時,陳飛麟放開他,靠在他肩頭遙望著對面的層層梯田,目光有些渙散了。
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們之間再沒有退路。不過在沖動的情緒背后,他們要面對的仍舊是現實的難題。
喜歡是一回事,能不能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陳洛愉接受不了自己的家庭情況,想退縮了,他不會怪他。要是陳洛愉還愿意和他在一起——
加重了手臂的力道,陳飛麟閉上眼睛。抱了許久后,懷中人推了他一下,等他坐直才聽見陳洛愉的告白。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
陳洛愉看著陳飛麟,明明很想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誠意,但是告白的時候被陳飛麟這麼注視著太不好意思了。于是在問完之后又接著道:“哥,那我們是不是能在一起了?”
聽著他的表白,陳飛麟有片刻的失神,隨即又無奈地笑道:“還叫哥?”
“那要叫什麼?”
陳洛愉問道,又反應過來這不是重點,追問了一次:“我們現在是不是能在一起了?”
陳飛麟和他對視著,一陣風將身后的樹枝吹得左右搖擺。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四周的遠山變得模糊,天地成了混沌的幕布,他們置身在世界的中心,只有一輪朦朧的月透過薄云偷看著大地。
在樹葉的“沙沙”聲響中,陳飛麟說出了他最想聽的話:“嗯,如果你愿意。”
陳洛愉還想問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自己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其實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
他對他的好,不僅僅是對朋友的,更不是對“弟弟”的照顧。
是因為他也喜歡他。
喜歡。
將額頭靠到陳飛麟肩上,陳洛愉終于放縱了自己的心跳。他可以不用再藏著,不用再壓抑對這個人的感覺了。
惡作劇似地把嘴唇貼上這人的頸側,他察覺到陳飛麟僵硬了下,便沒忍住笑出聲,被陳飛麟抓著手臂拉開距離。
看著他臉上不再克制的笑容,陳飛麟帶他走到樟樹下,將他抵在樹身上,低下了頭。
不同于剛才蜻蜓點水的觸碰,這次陳飛麟用舌尖頂開了他的牙齒,碰到柔軟的舌。
他學著與陳飛麟糾纏,在越來越舒服的感覺中,眼眸也漸漸濕潤了。陳飛麟身后的夜空變得虛無縹緲,萬物仿佛已經遠去,世界像個空殼那麼安靜,唯有吹過的風和呼吸間的熱度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跟陳飛麟接吻了,是唇舌交纏的那種吻。
攀上陳飛麟的肩膀,他抓住這人后頸上的衣領,要不是身后的大樹撐著身體,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滑下去。
太舒服了……
原來接吻是這麼美妙的一件事,難怪那些情侶老是動不動就在外面親起來。
陳飛麟的手攬住他的腰,越來越急切地索取著他的津液,他也終于在憋氣的狀態下撐到極限,捂住陳飛麟的嘴投降。
“緩緩,”他喘著粗氣靠回樹身上,滿臉緋紅地看著眼前人,“喘不過氣了。”
陳飛麟沒他喘得厲害,便抵著他的額頭,在他臉頰上啄吻,笑著問:“怎麼還憋著氣?”
他覺得窘,不過老實承認了:“誰第一次做這種事都不會熟練。”
陳飛麟站直了,垂眸看著他:“第一次?”
這個詞莫名帶著股羞恥感,陳洛愉錯開視線,硬撐著解釋:“其實也不算,給你做人工呼吸才是第一次。”
陳飛麟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幾乎扛不住,只好轉移話題:“你不是第一次吧。”
他的語氣有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酸味,問完以后就后悔了,因為陳飛麟竟然沉默下來。
就在他懊惱自己干了件蠢事的時候,陳飛麟回答道:“小時候親過女孩子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