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洛愉寫著英文注解,寫完兩個詞就頓住了,愣愣地看著筆尖,忽然想不起來要繼續寫什麼單詞。
他握筆的手指有點抖,鼻子也開始癢,他覺得自己又想打噴嚏,很希望旁邊的人趕緊走開。陳飛麟卻像感覺不到他的尷尬,依然坐著不動。
僵持片刻后,他只好先妥協,陳飛麟不走他走。不過在他起身整理東西時還是沒忍住,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看他抽過紙巾背對著自己擦鼻子,陳飛麟問道:“感冒這麼重,有沒去看醫生?”
“看了。”陳洛愉淡淡地回答,把桌面上攤開的幾本書一股腦塞進帆布包里,拎起來就想走,聽到陳飛麟說:“你留下來吧,店里忙,我得走了。”
那人的語氣有些低落,說完以后就站起身,也沒有多停留便往出口走去。陳洛愉頓在原地,直到感覺陳飛麟應該走出門了才轉過身。
在他回頭的時候,陳飛麟的身影剛好消失在門后,他只來得及看到一抹模糊的明黃色背影,像是被秋風吹走的落葉,仿佛不曾來過。
他把奶茶從袋子里拿出來,不同于夏天時冰涼的口感,這杯奶茶是溫熱的。里面的紅豆沙和芋圓分量很足,讓他想起了上一次同樣在圖書館,陳飛麟給他送了一杯寫著“愉”字的奶茶。
當時他心里有多少觸動,現在就有多少失落。
運動會結束后,陳洛愉的感冒也差不多好了。不過恢復的只有身體,他的精神還是不太好,每天不是上課寫作業就是聽歌睡覺,鐘航叫了好幾次出去玩都被他推了,連周巖來都叫不動。
鐘航以為他是在蔡詩宜那又碰壁,還在他面前吐槽陳飛麟怎麼這麼不給力之類的。
陳洛愉沒說什麼,只叮囑鐘航別再找陳飛麟,不要麻煩人家做無聊的事。
鐘航和陳飛麟不算熟,抱怨幾句后就把重點放在怎麼開解他上面了。跟周巖兩人合計了下,想著23號是他的生日,干脆開個PARTY。
周巖在玩樂這一塊很有經驗,決定之后就馬上著手安排。
為了給陳洛愉一個驚喜,他們沒有提前聲張。到了23號下午,鐘航說請他去吃火鍋慶生,等出租車開到漢口江灘一帶的某五星級酒店時,他才反應過來。又被鐘航哄著上了27樓,推開橫空酒吧的大門。
這里的場地是周巖選的,除了布置PARTY的工作室之外,還找了專門的廚師團隊來制作生日晚餐。
平時陳洛愉基本不到這種地方來玩,周巖為了讓他高興也是下了本錢。除了幾個他們共同認識的朋友之外,剩下的十幾個都是身材很好的辣妹,各個濃妝艷抹,短裙黑絲。
陳洛愉一到就成了眾星捧月的對象,女生們把他圍起來,嬉鬧著走進酒吧右側的望江露臺。這里擺著一張拼起來的大桌子,酒紅色桌布上放著三十幾盤精致菜肴,有東南亞美食,還有法餐和西班牙菜。
兩位戴高帽的廚師站在角落的燒烤架前準備烤肉,服務生則在醒酒。周巖走到陳洛愉身邊,將一束由白百合與香檳玫瑰組成的花束遞到他面前,對他道:“Happy Birthday。”
進門的時候陳洛愉就很驚訝了,此刻還有些緩不過來,不過看著周巖遞來花和旁邊架子上22寸的方形蛋糕,他才真正感覺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在他說謝謝的時候,周巖給了他一個擁抱,旁邊的鐘航看他終于肯笑了,也上來抱抱他,然后拉著他入座。
周巖找來的十幾個女孩有模特也有公主,在制造氣氛方面都是好手,很快就把現場的氣氛炒熱,再加上音樂和美食美酒,陳洛愉的情緒很快放松下來,頻頻舉杯。
他酒量一般,今晚的酒又都是紅酒洋酒一類,吃到一半就開始頭重腳輕了,靠在椅背上看其他人嗨。平時這種場合周巖是最愛玩的,今晚倒是很給他這個壽星面子,一直坐在他身邊看其他人跳舞玩鬧,不時給他夾點菜,或者靠在耳朵旁邊跟他說話。
鐘航把楠楠也叫過來,等到切蛋糕時,所有人圍著桌子打節拍,他的臉被蠟燭光照亮,笑意一直凝在嘴角。周巖唱完生日歌,他就吹滅蠟燭,在歡呼聲中接過刀具把蛋糕一分為二,接下來由服務生幫忙分蛋糕。
第二天上午他們都有課,不能鬧得太晚,PARTY便在晚上十點結束了。
鐘航先送楠楠走,陳洛愉則坐周巖的車。代駕在前面開,周巖跟他并排坐在后座,問他今晚開不開心?
他已經喝得暈乎乎了,不過意識還算清醒。聽周巖問了就傻笑起來,舉起手指比劃,說很開心,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看著他醉眼朦朧的樣子,周巖想靠得更近些,司機在這時踩了剎車,周巖趕緊抱住往前倒的陳洛愉,順勢把人攬懷里來。
陳洛愉歪倒在周巖肩膀上,相似的觸感和角度讓他記起了不久之前的一幕畫面。
興奮了一整晚的情緒像驟然跌落懸崖的石塊,一下就摔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