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考慮,不要去查與你無關的事。”
他問是什麼安全?回答他的只有那人冷漠的眼神,以及在眼前迅速關上的門。
第10章 當年的事
被警告后,接下來幾天陳洛愉都沒再找過陳飛麟,表面看似風平浪靜,不過陳洛愉沒有真的打住。
他找了鐘航。
陳飛麟的事算秘密,但鐘航是當年的知情人,除了找他之外,陳洛愉想不到其他辦法來了解真相。
他還是沒有說自己遇到了陳飛麟,只說想起了部分記憶,找鐘航再確認一下。
第二次談話約在鐘航學校附近的麥當勞,沒有了酒精的催化,他的情緒很穩定。問到了當時事發的大概位置,開庭時間,以及自己發病前后的一些細節。
當年他隱瞞了跟陳飛麟交往的事,鐘航所知很有限,不過還是讓他整理出了大致的時間線。
他失去記憶是在爆炸案發生后,那時陳飛麟已經被關起來了,鐘航擔心他受刺激,就沒敢跟他提。
之后沒多久他出國了,劉麗亞陪著他去的。一來是為了鞏固治療,二來也是換個環境讓他重新開始。畢竟外婆也剛去世沒多久,待在原來的家容易睹物思人。
這是當年劉麗亞跟他說的出國理由,聽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但他現在才明白,劉麗亞是怕他待在國內可能會記起陳飛麟。
盯著面前的可樂杯,他忽然后悔干嘛要約在這種不能喝酒的地方?
他把手伸到口袋里,下意識想掏藍色的藥盒,卻摸到了四角尖銳的煙盒。
看著黑藍色的外包裝,他恍惚了片刻才想起這盒煙是前天晚上買的。
那時他一口氣抽掉了五支,后來就碰到了陳飛麟。
再后來呢?
明明是前天發生的事,他卻沒有立刻想起來,只覺得腦袋很重,眼前好像有些重影。
他用力閉了閉眼,睜開時聽見對面的鐘航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他應道,“眼睛有點干。”
鐘航提醒他:“這里不能抽煙。”
他知道不能抽,他也沒有煙癮,于是把煙又放回口袋里,繼續吃已經冷掉的薯條。
鐘航打量著他。
他的神色比上次見面時平靜多了,可鐘航了解他以前的性格,擔心他把事情都放在心里不說出來,還是勸道:“洛愉,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陳飛麟現在還關著,你就算想起什麼也別往心里去。”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做人要向前看。”
“我知道。”陳洛愉笑了笑,“我沒被過去困住,你放心。”
飯后,鐘航回學校準備下午的課,陳洛愉則回了中心醫院上班。第二天上午,他獨自去了當年出事的地點。
那是一座開放式小區,比他現在住的還老舊。地面坑坑洼洼,有些積著污水,道路兩側的商鋪賣的東西也很廉價,餐飲店門口的拖把上還有蒼蠅圍著轉。
一些居民坐在道路兩側曬太陽,他剛進來就吸引了好幾道打量的目光。他用普通話向一位年輕的母親打聽18棟怎麼走,對方用一口純正的方言來回答,幸好他聽得懂。
他不記得當年的陳飛麟為什麼會租在這樣的地方,不過一路走進來后,他多少想明白了。
電線杠上隨處可見租房信息,以今天的物價來說,這里的房租都算非常便宜了。
鐘航也說過,陳飛麟的老家在常德鼎城的一個貧困村里,當時陳飛麟要租在外面,應該拿不出多少錢。
可是陳飛麟為什麼不住宿舍?
避開一灘散發著難聞氣味的污水坑,陳洛愉忍不住捂了下鼻子。如果他要跟陳飛麟一起住,他肯定不會讓陳飛麟出房租,更遑論住在這麼差的地方。
腦子里轉著這些想不通的念頭,他走走停停,不多時就來到了18棟樓前。
鐘航記不得是4樓哪一戶,不過陳洛愉只觀察了兩眼就認出來了。當年的起火點在廚房,即便內部重新修整過,外墻還是能看出火災熏黑的痕跡。
踏上臺階,他走進那條陰暗潮濕的樓道。
由于常年照不到陽光,這里的墻壁都生出了霉斑,穿堂風迎面撲來,透著森冷的寒氣。
他把大衣領子扣好,匆匆上了四樓,停在406室門前。
他只是想看一看當年的案發現場,想知道陳飛麟當時住的地方是什麼樣。可是他都站到這里了,依然有種不真實感。
陳飛麟真在這種地方住過嗎?
為什麼他一點印象也沒有,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在他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時,隔壁405的房門打開了,一名戴眼鏡的男生走出來,看到他愣了愣。
“你找誰?”
陳洛愉指著406的鐵門,還沒開口就聽對方道:“董毅出去了,你打他電話吧。”
“你認識這家人麼?”他反問道。
對方不解地看著他:“你不是找董毅?那你找房東?”
“對。”
“房東不住在這,你有什麼事?”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解釋,男生似乎趕時間,便給他指了條路:“你到23棟樓下的麻將館去吧,那是房東家開的。
”
他謝過對方,走到23棟后果然看到一家門店很小的麻將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