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棉在是上面一連按了三下，然后抬頭十分不善地看著謝九哲喵喵喵：重要事情說三遍, 夠不夠？

　　謝九哲雖然知道談話應該嚴肅一點，但看著小貓咪生氣的樣子還是沒忍住順手擼了一把。

　　烏棉本來想要抬爪把他的手拍開的，不過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放任謝九哲摸了他兩把。

　　謝九哲擼著貓還沒忘記繼續問道：“成精了？”

　　烏棉立刻抬爪按在了“否”上面, 他還記得謝九哲不太喜歡他變成人形的。

　　什麼？你說人身？

　　烏棉跟他棉花糖有什麼關系？

　　謝九哲點了點頭, 他腦子里有很多問題想問, 他想知道棉花糖是不是已經開始修煉只是還沒到化形的程度，還想問棉花糖為什麼會選中他。

　　他到現在都記得當初是棉花糖主動跑來找他的, 這只小貓從一開始就對他很熱情。

　　然而這些想法在他腦子里轉了一圈之后他又覺得沒必要問, 就算問了小貓也未必會告訴他實情, 而他們兩個的交流太過簡單，沒辦法表達太復雜的意思。

　　所以到最后謝九哲開口問道：“所以你能活很久對不對？”

　　烏棉剛剛才被他套路過，此時聽到他忽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便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發現其中的陷阱之后他在“是”上面按了一下。

　　這種事情不用隱瞞，至少說清楚之后謝九哲應該不會動不動就請醫生過來看他。

　　哪怕他身體很好也一直定期讓醫生檢查, 歸根結底就是因為謝總擔心自家小貓咪活不長。

　　謝九哲聽了之后眉頭舒展，他想起之前龍池道長曾經說小貓咪活不長的事情, 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睿明道長讓龍池跟屠客兩個人道歉。

　　所以的確是龍池他們學藝不精, 畢竟他的棉花糖在這兩個人面前出現過好幾次, 他們都愣是沒看出來棉花糖都快成精了。

　　謝九哲伸手把烏棉抱過來面對面看著他說道：“你的事情我不多問，你只要安安心心當我的貓就好，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記得陪我一輩子。”

　　烏棉在聽到前面的時候還挺開心，覺得謝九哲終于做了一件人事。

　　當貓嘛，這是他的老本行啊，之前他們相處的很愉快。

　　他恨不得跟謝九哲說既然如此那不如讓我們把今天的事情忘了吧。

　　只是在聽到謝九哲說要陪他一輩子的時候，烏棉猶豫了。

　　他怎麼陪謝九哲一輩子？等報完恩，他跟謝九哲之間的聯系就斷了，從此之后再無關系，怎麼可能陪謝九哲一輩子？

　　謝九哲見他沒有反應仿佛在認真沉思一樣不由得心一沉：“你要走？”

　　烏棉聽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不過想了想又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就發現謝九哲的表情變得很難形容，看上去好像是挺平靜，但是眼神卻讓烏棉忍不住有點想炸毛。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謝九哲是生氣了，可是不能承諾的事情就是不能答應，要不然他跟謝九哲之間的因果線得變成什麼樣？

　　烏棉眨了眨眼對著謝九哲軟綿綿的叫了兩聲：雖然不能一直陪著你，但我一時半會大概是走不了。

　　謝九哲放下貓盯了他半晌，腦子里過了很多想法，最后也只是冷漠地說道：“如果你要離開的話那麼現在就走。”

　　他大概率沒辦法接受某一天一覺醒來懷里的貓突然不見，然后再也找不到這只貓的身影。

　　實際上哪怕讓棉花糖現在就走他都有些無法忍受。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棉花糖不是普通的貓，就算把他關起來或許都沒用，人家有各種方法離開。

　　生平第一次謝九哲都有了一種無力感。

　　他遇到了一只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貓，可能也是除了無毛貓之外唯一一只他能親近的毛茸茸的小貓，然而這只小貓注定不屬于他。

　　謝九哲有些惆悵的起身離開了書房，甚至其他問題都已經不打算問了。

　　烏棉坐在書桌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謝九哲的背影，他小心翼翼地喵了兩聲，結果謝九哲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坐在那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然后又看了看那兩個按鈕，一時之間有些不明白謝九哲到底在生什麼氣。

　　謝九哲似乎在執著陪一輩子這件事情，可是烏棉的貓生除了鏡村的那些妖怪之外，已經來來回回不知道送走多少熟悉的動物了，小到蟲子大到犀牛。

　　師父也總告訴他世間萬物之間的緣分都有定數，大家總有分離的一天，區別只是早或者晚而已。

　　但是謝九哲好像很執著這個問題，他一直以為謝九哲應該也是比較豁達的人，至少在工作上看不出對什麼過分執著。

　　現在……烏棉嘆了一口氣跳下桌子，跟在謝九哲身邊一邊走一邊喵喵叫。

　　謝九哲低頭就看到貓貓跟在自己腳邊，一雙眼睛澄凈清澈。

　　他忽然又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