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天魔種,被種在了她還沒有成形的孩子身上。
祝丹瑾知道天魔不會殺她,她身負著孕育天魔種的價值,數月之后,新的怪物會撕破她的肚皮,降臨世間。
而她,絕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察覺到了祝丹瑾想要魚死網破的念頭,成千上萬的靈石驟然碎裂,魔氣裹挾著精純的靈力,頃刻間沖破了劍光,重重擊在了祝丹瑾身上!
準確來說,是從她的身體穿過。
大量的靈力無法被吸收,而夾雜在其中的天魔氣息,則趁機附著在了祝丹瑾每一條經脈上。
迅速逆著她的靈力,向著小腹涌去!
極度恐怖的沖擊之中,她握著劍的手,松了。
就在這一刻,溫暖的橙紅光芒破空而來,被光暈照耀到的靈石即刻發出融化般的刺啦聲響!
是誰?!
祝丹瑾倉皇伸出手,勉強抓住了半空中葉君毅的衣領,才沒讓高速飛行的皇帝沖到別的地方。
趕上了!
雖然出場的方式并不算帥氣,好歹發揮了獨屬于他自己的作用。
祝丹瑾訝然:“你怎麼——”
“你怎麼都不回來,我們當然要過來看了。”葉君毅用力抱住祝丹瑾,從他胸口處發出的光芒迅速驅逐著周圍的魔氣。
“這是……”祝丹瑾怔住了,她怎能認不出此刻正在燃燒的,是人皇心燈。
可葉君毅不是說,他降生那天盤繞在皇宮的銀龍,是為救葉蒼瀾而來的嗎?
但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心燈驅散了侵入祝丹瑾心脈的魔氣,讓她重新找回了屬于自己的清明。
劍被穩穩握著,劈向中央靈眼,數萬的靈石應聲破碎,史無前例的龐大黑影沖出,竟是直接將他們頭頂的地表掀翻!
碎石崩裂,陰風怒號,裂隙上方,是被吞沒的太陽。
天魔,此刻降臨。
魔氣沖破所有桎梏,以不加掩飾的形態噴涌,皇宮上方仿佛散開了大片暗色孢子,在太陽被遮蔽的黑暗中,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席卷整個京城!
萬魔哭嚎,邪氣沖天。
來自各大門派,隱藏在京城各處的修仙者們,齊齊面色驟變。
“糟了,是天魔!”
“天魔現世了!”
“魔氣是從皇宮方向傳來的?”
“怎麼可能,那里不是靈眼所在的位置嗎?!”
顧不得多想,修仙者們深知情況緊急,每一次天魔降世,定會生靈涂炭。
而如今它出現在最為繁華的京城,這是最糟糕,也是最幸運的情況。
因為有各大門派的數千修士,為了調查罪子來到京城。
“諸位仁兄,你我雖屬不同門派,但眼下出現如此危機,相信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更糟糕的情況發生。”
“這還用說嗎!”胡商打扮的大漢粗聲喝道,“各位,麻煩共結防護大陣!”
眾多修仙者雖是不同門派,修煉的功法迥然不同,但都知道一些通用的基礎陣法。
包括他們準備設下的防護大陣。
然而,并非所有修士都愿意助其一臂之力。
“天魔種竟然一直藏在皇城!”
巫毒婆婆望著天穹中鋪天蓋地的魔氣,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不同,魔道追求的是絕對的力量。
什麼黎民百姓,什麼天下蒼生,凈會說些好聽的屁話。
如果能將天魔種據為己有……她舔了舔干涸灰白的嘴唇,心底邪念無休止地膨脹起來。
魔氣噴涌到一定程度之后,天魔種就會像孢子一樣擴散,尋找嶄新的扎根之地,將魔種播撒。
得不到罪子,那就一定要得到天魔種!
絕對不能讓那些家伙將陣法結成。
巫毒婆婆用力敲下手中的拐杖,整個人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原地。
就算再怎麼緊鑼密鼓,彼此并不相熟的修士們進行配合,結成陣法也需要一定時間,只不過是半盞茶過去,魔氣已然席卷了整個京城。
大白躍上房頂,警惕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上古兇獸的血脈抵御著魔氣入侵。
旋即它想到了什麼,立刻從窗戶返回到臥房當中,小狼崽和蝙蝠正齊刷刷地躲在床下,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大白給狼崽舔了舔毛發,對著蝙蝠喵了一聲。
蝙蝠畏懼地遲疑片刻,大白抬起爪子作勢要打,蝙蝠立刻吱吱叫著揮動翅膀,向著皇宮的方向飛去。
大白將還很孱弱的狼崽渾身舔過一遍,讓自己的氣息沾滿它的毛發,才趕忙鉆出床底,重新回到外面。
王府已經亂成了一團。
相較于因為遭受魔氣侵襲,昏倒在各處的百姓們,王府的不少人展現出了驚人抗性。
還醒著的十數人將昏迷在地的大家送回房間,沒有誰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被天狗吞掉遲遲不曾重新現身的太陽,和此刻正盤踞在天空的濃稠黑氣,都告訴他們,肯定有相當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數不清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涌來,試圖席卷于一切能夠侵染的存在。
廚娘李大娘雙手持著菜刀,悍然立在前院,她心中滿是恐懼,雙腿都在不住地發抖。
但有一股強烈的信念支撐著她——她得保護好府內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