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重壓之下,郝雨不堪重負地悶哼一聲,強烈的陰暗想法從心底里冒出。
她是這方秘境的闖入者,打破了秘境千年來的安寧寂靜,她出去之后,三清閣必定會派出許多隊伍前來探查,秘境的平靜會被破壞,天底下的清靜之地,就又少了一處。
而她,是毋庸置疑的罪人。
況且同門的其他人不知所蹤,生死不明,她一個人離開,豈不是致大家的危難與不顧?
她……不能走。
郝雨的身體猛烈顫抖起來,她努力了兩三次,才重新將破碎劍柄握住。
葉蒼瀾嚯了一聲,明顯感覺到字里含著東西,他拼命瞪大眼睛,想要從中獲得一些感悟。
自己渡過人劫,恢復仙尊真身,需要獲得道心上的突破。
他一個現代人,根本就不懂什麼道,如今可是擺在眼前的現成機會,可不得狠狠看上幾眼。
只是……他咋啥都沒感覺出來呢?
可惡,你好歹也是作為男主大機緣的上古秘境,就不能中點用嗎?幫幫我啊!
這是在干什麼?
傅念遲盯著天上字跡,同樣一頭霧水,突然間想起了某年春晚上演出的口水歌。
——天空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兒!
見傅念遲和葉蒼瀾絲毫不受影響,更多的文字組合,第一次變成了具有邏輯的完整話語。
——闖入者,死!
“啊?”傅念遲和葉蒼瀾面面相覷,什麼叫闖入者,他們是趁著項煜開啟秘境的時候搭順風車進來的。
這也叫闖入嗎?大哥你管得未免也太寬了點。
我們除了摘了點靈草,可什麼都沒干啊,你想要的傳承,你想要的男主,不全都好端端留著了嗎?
非得這樣針對我們。
不知道我們還趕著天黑之前回去嗎?
因壓制而產生的不暢,瞬間被轉化成了熊熊怒意。
傅念遲雖然沒打算按照原書當中的劇情成為大反派,但也不是誰都能欺負得了的!
心中隱隱冒出的陰暗想法,在這一刻轉化成了不服輸和憤怒。
傅念遲深吸口氣,穩住心神。
他顧不得去看身旁葉蒼瀾和郝雨情況如何,滿心都是想要同那天空對峙的信念。
想擾亂我的心智?沒門!
魔力在全身涌動,周圍的靈力被吸入身體,仿佛傅念遲在這一刻化身為了強勁的旋渦。
拼字兒是吧?難道只有你才會?
傅念遲氣沉丹田,猛然大嗬一聲。
正要說話,突然想起身邊還有女同志。
于是馬上就要沖出口的吼聲,做了稍稍改變。
郝雨正陷在強烈恍惚和內疚中,雙目含淚,突然聽到身邊的少年聲音如驚雷一般炸響耳邊,字正腔圓:
“操,恁,爹!”
只見三個漢字隨著他的話音從口中飛出,并且在半空中急速增大,朝著他們頭頂的「死」陣飛去!
「操」字的三個「口」如同脖子上的三顆腦袋,和下方的「木」共同組成人的形狀。
它雙手分別握住提手旁的一橫和一提,以握住沖鋒槍的標準姿勢,舉起提手旁。
刺目的火光從提手旁的槍口冒出,一個又一個漆黑的點化作子彈,朝著那一大片字掃射而去!
「爹」字的「多」列成兩個「夕」,二者各拿父字頭的一半,如同手持鐮刀和錘頭,在死群中胡亂砍殺。
「恁」字分成上下兩塊,「任」化作銅墻鐵壁,戰壕般將「操」
字掩護,讓它成為盾哥身后的射手。
而「心」一下下地沉穩跳動,不斷將精純的魔力輸送給依靠鐮刀錘頭沖鋒陷陣的「爹」。
一時間眾多筆畫被“操、恁、爹”擊得七零八落,竟然是一個完整的字都組不出來!
死陣瞬間被沖破,郝雨一下子驚醒,背后冒出冷汗的同時,朦朧淚眼看清了天上的情況。
啊??
她長大了嘴,甚至連下巴頦都撐得難受,卻完全無法把嘴合上。
這……這!
這是怎樣的驚世奇觀啊?!
葉蒼瀾:“臥槽。”
他忍不住用力拍手:“太牛了!”
就連大白都趴在葉蒼瀾肩膀上,驚得瞪大雙眼,合不攏嘴。
天空中的這場戰斗很快落下了帷幕。
在傅念遲魔力的加持下,手持沖鋒槍的「操」,提供防御和加血的「恁」,揮舞鐮刀錘頭的「爹」,將「死」字群擊得潰不成軍。
當頭頂被清出一片清朗之時,一陣白光籠罩在了三人身上。
待視線再度清晰,他們已然重新回到了山洞之中。
“出來了。”
傅念遲松了口氣,洞穴黑咕隆咚,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能不能趕得上天黑之前下山。
“多謝二位前輩。”
郝雨正要誠心感謝,傅念遲卻做了個手勢,讓她噤聲。
郝雨立刻反應過來,也許先他們一步從秘境中出來的那個少年,還在附近。
山洞深處一片漆黑,傅念遲指尖冒出小小的火苗照亮四周,他凝神細聽,聽到了跌跌撞撞的腳步,被周圍洞壁反彈著傳入他們耳中。
項煜正在往外走。
聽上去他似乎受了傷,腳步并不利落,三個人就像方才在密境中那般,遠遠地跟在少年身后走了會兒。
傅念遲發覺速度實在有點慢,暫時失去了耐心,反正已經從秘境里出來了,也收獲了不少靈草,他們的所有目標都完美達成,根本沒必要再繼續跟著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