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罪子認出了他的身份?
不應該啊,他明明用咒印暫時封印了靈力,現在完全就是個普通人,罪子究竟是怎麼認出他真實身份的?
沒等田禹碹答應與否,傅念遲就裝模作樣起來。
他一只手故弄玄虛地掐弄幾下,嘴里念叨著含糊不清的話語,最終抬起頭來,和田禹碹四目相對。
“您近來有血光之災。”傅念遲嚴肅道,“請一定要注意,免得有性命之憂。”
說罷,沒等田禹碹有所反應,傅念遲就在他駭然的注視下,施施然離開了。
雖然很想回頭去看對方還會有什麼反應,但傅念遲努力忍住了。
萬一讓那人發現自己其實是在驢他,就糟糕了。
望著傅念遲平靜離去的背影,田禹碹驚疑不定。
罪子竟然說他會有血光之災?
而且就這麼自顧自地走了。
說來也奇怪,這些日子來,罪子每每都主動回絕想要見他之人,今天卻突然反常地出了門。
并且,如果他沒感知錯,坐在前方轎子里的,正是昭王葉蒼瀾。
仙尊與罪子一同出行,本就非同尋常。
更別說罪子還主動提出要給他算命。
罪子的修為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他們這一眾人至今也沒能探查出來。
但有一點毋庸置疑,罪子的能力,比他們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強悍。
他不能,也不敢忽略罪子給出的提醒。
“血光之災……”田禹碹喃喃道,眉頭緊鎖地邁開步子。
他雖然修為不算太高,但也并非肉?體凡胎,經過十重煉體,身體被靈力反復淬煉打磨,很難輕易受傷。
難道說會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還是說有仇家要過來找他尋仇?
嘶……
田禹碹低低地抽氣,他開始從最近一個月起,回想身邊有是否發生奇怪事件,以及之前都得罪過哪些人,那些人師出何處,至交好友有幾個,師門里又有哪些同胞。
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濕鞋,門派紛爭不休,這就導致了幾乎每一個修道者,都有多則幾十個,少著十幾個仇家。
一張綿密的關系網在腦海中織就,不斷向著四周擴散,難有止息。
大腦在顫抖,大腦在顫抖!
田禹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宮殿中,他的身體機械性地向前走著,徹底忘記了周遭的環境。
也就無從發現,一顆白色的貓貓腦袋從墻頭冒出。
大白輕盈的跳上墻頭,嘴里還叼著塊石頭。
它瞅準位置,將嘴一松,石頭便掉落在地,咕嚕嚕滾到田禹碹身前的必經之路上。
幾秒鐘后,田禹碹準確無誤地一腳踩了上去。
他腳下一滑,還保持著前進之勢的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
糟糕!
田禹碹當即從思緒中猛然驚醒,他迅速施展法術,想要讓自己的身形輕盈起來。
卻無濟于事。
完蛋!忘記他為了接近罪子,用咒印將法力封印了!
地心引力的存在,讓田禹碹的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一下摔得可慘,自從開始修煉,田禹碹就再也沒這樣摔倒過。
他甚至忘了用手肘支撐。
等到讓他齜牙咧嘴地爬起身,只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正從鼻孔中流淌出來。
他抬手摸了把,手上全都是鮮紅的鼻血。
血,血!
田禹碹瞳孔地震,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血光之災,血光之災。
罪子給他的卜卦,竟然這麼快就靈驗了!
他回頭看去,少年和轎子已然消失在視線盡頭。
田禹碹用力捂著鼻子,感受著鼻梁骨傳來的疼痛。
他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受了傷。
這一切,也都在罪子的預料之中嗎?
有一點毋庸置疑。
方才的占卜,是罪子對他的警告。
田禹碹眼中神情沉了下去,這般大事,他必定會如實稟告山莊。
呵,不愧是罪子。
恐怖如斯!
——
見傅念遲被攔住,轎子也在前方停下等待。
傅念遲來到側旁,葉蒼瀾將轎簾掀開一道縫隙,輕聲問:“怎麼了?”
“碰到了個路人,就和他隨口聊了兩句,沒事。”傅念遲笑了下,兩人視線相觸,葉蒼瀾大概明白了情況。
果然,只要傅念遲出來就會被盯上,王府周圍應該早就被滲透成篩子了吧?
但現在傅念遲已經清楚原委,還擁有魔力傍身,必然不會輕易讓修仙者們得逞。
“我們繼續走吧。”傅念遲道。
兩人一路來到酒樓,葉蒼瀾下轎時差點一頭栽倒地上。
他被顛得頭暈腦脹,雙腿發軟,幾乎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傅念遲身上,被少年攙扶著。
更要命的是屁股和腰背還好痛!
他們剛一走進酒樓大門,跑堂便注意到了面色蒼白的葉蒼瀾,他愣了幾秒鐘,驟然瞪大雙眼,驚喜道:
“哎呀,這不是——”
傅念遲生怕跑堂的大呼小叫引來更多目光,趕忙道:“王爺身體虛弱,不喜嘈雜,給我們安排間樓上的雅間。”
古代的包房是叫雅間吧,是的吧。
跑堂點頭哈腰:“是,是,王爺王妃樓上請。”
被領到三樓,葉蒼瀾終于在「蘭香閣」
坐下,他額頭已然出了一層虛汗,不住舒口氣。
傅念遲:“要些點心吧,嘗嘗味道和王府里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