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被端上,還配有上好酒水,一大清早兵荒馬亂的,傅念遲也沒顧得上吃東西,早就餓了。
他拿起筷子,專心吃飯,不得不說原主口味和他還挺像,常吃的飯菜也都是他愛吃的。
只是再好的菜肴,都比不上現代烹飪的滋味,許多調料還未曾傳入,味精的缺失,也讓「鮮」呈了稀缺品,必須要花費更長時間烹飪,才能有更好的味道。
傅念遲埋頭吃到一半,突然聽到有人欣喜地喊他:“念遲!”
傅念遲愣了兩秒,才循聲轉過頭去。
只見身著紅衣的公子搖著扇子,從樓梯處朝他走來,此人眉眼微挑,目含桃花,唇角似笑非笑,格外風情。
簡而言之,極盡燒包本色。
他握一把折扇,翩翩搖著,扇面上桃花盛放,鶯燕成群,傅念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朵「爛桃花」。
大冬天搖扇,也真夠有意思的。
傅念遲在腦海中搜索,認出眼前這人是原主的相好。
傅家四少放蕩嬌縱,在京城里有不少相好,禮部尚書的次子秦錦煥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兩個人的關系究竟如何,原書里當然沒說,傅念遲只是個炮灰,不值得作者用太多筆墨。
傅念遲警惕起來,在原主的記憶中,有關秦錦煥的部分也不算多,畢竟他們互為對方魚塘里的魚,充其量只是玩玩而已。
但眼下秦錦煥曖昧的神情,讓他不得不將心提起。
“怎麼獨自在這吃飯?”秦錦煥啪的一聲合上扇子,自顧自地坐到傅念遲對面。
顯然要跟他一塊吃。
傅念遲:“……”
傅念遲在心中大喊:你不要過來啊!!
“閑來無事,就出門逛逛。”傅念遲淡淡道,“王爺身體抱恙,不好陪我。”
少年睫毛低垂,遮住眼底深神色,紅唇微抿,擺明了不是很想說話。
他本是想做出冷淡模樣,好讓秦錦煥識趣地知難而退。
殊不知這副樣子落在秦錦煥眼中,卻成了妥妥的哀怨。
仿佛在抱怨他這段時間為什麼沒有找來。
“念遲,你這沖喜的消息來的實在太出乎意料,我根本沒來得及同你聯絡。”
秦錦煥語調放軟,他放下折扇,嘆氣道:“如果要是事先知道,我定會前去找你。”
秦錦煥身體前傾,幾乎要隔著桌子趴到傅念遲臉上。
傅念遲下意識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同他拉開距離。
有話好好說,湊那麼近干嘛!
傅念遲眼神向側旁瞥了一下,現在并非正兒八經的飯點,酒樓里的人卻還不少,每張桌都坐滿了。
幾個身著胡服的商人圍坐兩桌,帶著濃重的方言口音。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明顯是對龍鳳胎的孩童正興高采烈的吃著糕點。
書生打扮的人們討論著前些天的詩會。年輕姑娘正掩面低笑,和密友說著閨中話語。
眾人各自吃著,和親朋談天,看似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處窗邊,但誰知道是不是在暗中觀察?
他跟秦錦煥偶遇也就算了,要是還做出什麼不合體的舉動,被打小報告到葉蒼瀾那里,后果不堪設想。
傅念遲冷淡道:“秦公子,我現在是昭王妃,請你注意言辭。”
“念遲……”
“請叫我王妃。”
秦錦煥有一瞬的沉默。
眼前的少年眼神堅定,身體后靠在椅背上,擺明了想要同他拉近距離。
卻悄然注意著酒樓內的其他客人,還幾次三番的強調,不許再叫他念遲。
這擺明了是不想讓他惹禍上身。
秦錦煥想起前些日子,他最后一次和傅念遲見面時,少年明顯心神不寧,卻不肯告訴他緣由。
心底的某處被觸動,柔軟得流出酸澀汁水。
“好吧。”秦錦煥嘆息一聲,輕聲道,“我明白你的顧慮,念……王妃就算到了如此境地,也還在為我著想,錦煥真是感動非凡。”
傅念遲:??
不是,什麼叫為你著想。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
傅念遲傻了眼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里人人都腦回路清奇,難道說作者的沙雕文風也影響了里面人物的智商?
感覺再待下去遲早會出現更加無法理解的情況,傅念遲趕忙再吃了幾口,站起身道:“既然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行離開了。”
“好。”秦錦煥也站起來,“我送送王妃。”
傅念遲趕緊擺手:“不必。”
他不再看秦錦煥,逃似的快步離開了酒樓。
秦錦煥嘆了口氣,他搖著折扇,哀愁于自己與傅念遲有緣無分,同樣離開。
在他們之后,來自其他桌上的談笑聲戛然而止,整個酒樓頂層的客人全都紛紛起身。
操著外地口音的胡服商人袖口和衣領里有青色蛇頭探出,猩紅的蛇信吐著,蛇瞳警惕盯著周圍。
一家四口笑容消失,面無表情,龍鳳胎雙手相觸,竟是融合成為一個少年,只見他指間有透明的絲線纏繞,無數根線的另一頭拴著「父母」關節。
書生們從衣袖中掏出毛筆,墨色光輝從筆尖散開,傳遞著古樸厚重的靈力,他們攜帶書本上的字跡隱約就要飛起。
幾位姑娘哼笑一聲,幽暗香氣在空中浮動,侵蝕著旁人的護體屏障,衣裙之下,藏著刻滿血槽的峨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