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淮竹不喜歡擦澡,他喜歡洗澡,奈何這里條件太艱苦。
雖然他還是不喜歡理人,但已經有房間另一半主人的意識。
一直以來內務都是沈遂自己收拾,這幾天林淮竹潔癖發作處處看不慣,開始自己打掃衛生。
每次放學回來,沈遂都能在院子里的晾衣繩看到他們屋里的東西。
有時候是窗簾,有時候是床單被罩,有時候是沈遂的衣服。
林淮竹給沈遂洗衣服當然不是示好,而是他倆身高相仿,所以林淮竹這段時間一直穿沈遂的衣服。
以前林淮竹沒干過這種活,但對一個輕微強迫癥來說,干不好那就花很時間干好。
貼身衣服沈遂這個年紀能自己洗,床單被罩這種大件孤兒院的人會幫忙洗。
只是林淮竹不樂意讓他們碰,所以自己化身家務小能手。
在孤兒院其他人眼里這是不好相處,沈遂卻覺得這臭小子越改越好,孺子可教。
畢竟他是既得利益者,自然看林淮竹很順眼。
見林淮竹整日悶在房間不出門,周六日沈遂帶幸幸去外面寫生,軟磨硬泡也將他帶去了。
孤兒院在后山種了不少果蔬,他們這些孩子經常來這里玩。
因為至今沒發生過危險,所以孤兒院的人也很少管他們。
沈遂是認定林淮竹跟幸幸一樣有孤僻癥,上了山后給了他幾張紙跟兩根畫筆,讓他畫著玩兒。
林淮竹倒是沒拒絕。
看他跟幸幸都安安靜靜拿著畫筆跟畫紙,沈遂放下心開始寫作業。
半個多小時后沈遂搞定所有作業,他扭著身體伸了個懶腰。
沈遂走到梳著兩個羊角小辮的幸幸旁邊,看她畫了一堆抽象的東西,色彩看起來倒是很鮮明。
不少人都說她有畫畫天賦,以沈遂的藝術細胞他是真沒看出來。
說是寫生,但小家伙從來沒看過這里的風景,只是喜歡在安靜的地方畫畫。
沈遂都習慣她這亂七八糟的畫風了,看了一眼又轉悠到林淮竹那兒。
林淮竹的畫倒是驚到沈遂了,“你學過畫畫?”
在沈遂看來林淮竹比幸幸畫的好,至少一眼能看出他在畫什麼。
紙張只有半張面部輪廓,看著熟悉的眉跟眼,沈遂樂了,“你這是在畫我?”
林淮竹沒理他,提著畫筆在紙上描繪。
沈遂也不覺尷尬,反而有點開心。
他長這麼大別說是畫像,在沈遂記憶里他甚至都沒有拍過照片。
沈遂饒有興致地蹲在林淮竹旁邊看他畫畫,腳蹲麻之后不知不覺坐了下來。
等紙張上的五官越來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遂覺得跟自己太像了。
直到林淮竹將他的鼻子畫成小豬鼻,沈遂不高興地輕輕打了他一下,“好好的畫都被你毀了。”
林淮竹眼睛閃過一瞬即逝的笑,看向沈遂時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我的畫我做主。”
沈遂一臉錯愕,“你會說話?”
林淮竹轉過頭繼續在紙上瞎畫,沒有回答沈遂的意思。
沈遂:“你既然會說話,怎麼別人問你時候什麼都不說?”
林淮竹不理人。
沈遂:“那你叫什麼?”
林淮竹還是不理。
沈遂:“你家住哪兒,你父母呢?”
對于沈遂這些問題,林淮竹一個字都沒有回。
沈遂感到莫名其妙,幸幸雖然偶爾也會蹦跶出幾個字,但吐字沒林淮竹這麼清晰。
沈遂到底還是年紀小,沒有往深處去想,只當林淮竹現在又沉浸在自己世界,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幸幸就經常這樣,沈遂囑咐她一件事要說好幾遍才可以。
這件小插曲沈遂很快就忘到腦后,他也沒心思看林淮竹畫畫,拿著語文書默背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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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過去一個星期,林淮竹已經在孤兒院待了半個多月。
這麼久林淮竹的家人還沒領他回去,這在沈遂看來他留在孤兒院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只沈遂一個人這麼想,孤兒院其他孩子也同樣這麼想。
因為林淮竹從不搭理人,整日沉著一張臉,好似誰都看不上,這導致除沈遂以外的大多孩子都不喜歡他。
縣里展開優秀小學生作文評選,沈遂作為班里尖子生之一被老師留下來,進行長達半個多小時的作文輔導。
等沈遂拖著書包回去時,正好看見孤兒院院長批評林淮竹。
沈遂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好像是林淮竹跟人打架,把對方鼻子打破了。
批評完林淮竹轉頭看見沈遂,院長皺了皺眉,“怎麼這麼晚回來?快去吃飯。”
沈遂說,“那我帶小黑去吃飯了。”
院長不明所以,“小黑?”
沈遂指了指林淮竹,“就是他,我給他起的名字。”
院長哭笑不得,“起的什麼爛名字?去吧去吧,記住下次不要打架,小小年紀下手就這麼黑。”
沈遂給林淮竹使眼色。
見他立在原地,沉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巋然不動,沈遂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省得他留這里繼續挨批。
林淮竹擰了一下眉,甩開了沈遂。
沈遂察覺到不對,擼開林淮竹那只手臂的袖子,看到上面高高地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