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還是收回了劍,平和地問,“怎麼這麼晚才出來?”
林淮竹口吻平靜,面色也不似方才那麼冷,神色明顯緩和下來。
沈遂看了他一眼,不確定他是不是真不在意了,回這話時也帶了幾分謹慎。
“你知道我好奇心重,這是第一次聽到無皮相的狐貍,忍不住打聽了幾句。”
這是實話,沈遂對慕畫容一族單純就是好奇,沒有其他想法。
林淮竹說,“我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們一族還有其他特別之處麼?”
沈遂總覺得這個話題不太妙,敷衍地回了幾句。
林淮竹倒也不執著,執起沈遂的手說,“很晚了,先回客棧罷。”
見他不生氣了,沈遂笑道:“好。”
沈遂任他牽著走出兩條街,到岔口時林淮竹走的方向不對,沈遂開口,“我們不是住在這里。”
林淮竹是通過紙豆豆找到沈遂的下落,但他不知沈遂跟靈霄峰他們住什麼客棧。
林淮竹說,“來時我看到一家客棧還算干凈。”
沈遂不欲在這種小事上跟林淮竹再起紛爭,他說干凈那便住罷,又不是付不起房錢。
這家客棧的上房原本也住滿了,不過今晚正巧有人退房,騰出了兩間面朝西的屋子。
林淮竹訂了一間,回房后換了一套干凈的被褥。
看著他忙活,沈遂這才想起正經事。
“不對,這還不到四十九日,你怎麼從靈霄峰下來了?”沈遂長眉緊蹙,“該不會是陣法出問題了?”
林淮竹動作微動,“是出了些問題,有幾個守陣人感染了魔氣。”
沈遂的心提了起來,“怎麼會感染魔氣,銀術師兄沒事罷?”
十二個守陣的人
除了林淮竹,沈遂就跟銀術熟了,因此下意識問了問他的情況。
林淮竹淡淡道:“他感染了魔氣。”
“師兄現在怎麼樣了?”沈遂露出擔憂之色,不僅是為銀術,還因為加固陣法不順利。
他擔心魔尊出世這段劇情避免不了,到時候凌道卿是不是還會死?
當初為了消滅這魔頭仙門可是損失慘重,不只是凌道卿一條命。
林淮竹說,“有尊上在照顧。”
沈遂聽到這話放心了。
簡單梳洗一番,沈遂跟林淮竹便上了床。
沒想到林淮竹開始找后賬,又向沈遂問起他為什麼這麼晚才出來,跟慕畫容談了什麼。
林淮竹沒有半分質問,是以一種閑談的口吻提及。
沈遂倒也沒有瞞他,將跟慕畫容交談的內容說給林淮竹聽,反正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或曖昧之言。
聽罷林淮竹沒有再說話。
“還生氣呢?”沈遂拉了拉林淮竹的手,“我對慕畫容沒那個想法,我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渣男。”
林淮竹眼尾垂下,看著沈遂牽過來的手,他慢慢回握住。
“只是擔心你。”林淮竹低沉的嗓音與夜色融在一起,“你不在眼前,我總怕你會出事。”
沈遂頓時沒話說了。
“今晚我說了不少氣話,哥你不要生氣,只是從魔瘴林出來,回去沒在院中看見你,我……”
不等林淮竹說完,沈遂翻身抱住他,在脖頸胡亂啃了兩下,“別茶了別茶了。”
沈遂抬眸看著身下的人,對方也靜靜回望著他。
明明知道林淮竹是故意這麼說,但看他目含蒙蒙煙雨,一派溫順乖巧的模樣,沈遂又覺得心尖癢癢。
在林淮竹吻過來的時候,沈遂張開口接納了他。
勾著沈遂的唇舌細細親吻一番,林淮竹放開他,說,“早些睡罷。”
沈遂看了他一眼,略微愕然。
他們分別一月,以往林淮竹這個時候可不會說這種話,更別說今日還發生這樣的事。
不過沈遂只當林淮竹累了,并沒有深想。
林淮竹又是守陣又是趕路的,估計此刻很是困乏,沈遂老實躺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沈遂呼吸漸漸平穩。
黑暗中林淮竹睜開眼,目光落在沈遂的眉眼,看了片刻他起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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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府。
一道霜白的劍光驟起,內湖蕩起一簾又一簾潮水。
劍意蠻橫如罡風過大崗,撼可拔動山河蕩平峰巒,一個個清麗俊秀的少年少女被劍氣嚇得顯出原形,支著蓬松的尾巴在府內亂竄。
慕畫容也幻化回原形,身后有數條漂亮的白色長尾。
他利爪鑲在青石板上,氣息不穩,淡青色狐眸望著眼前氣勢凌人的俊朗青年,余光悄悄瞥向左右尋找逃跑路線。
萬柄長劍遮天蔽日,劍鋒齊齊對準慕畫容。
林淮竹面色漠然,冷冷道:“你要再來找他,我就一條一條斷了你的尾巴。”
慕畫容還未見過這等妒夫,但到底是有些心虛。
他們九尾一族生性放蕩,每年都會特定的發情,所
以慕畫容弄這個天下第一美人的名頭,其實就是想尋人過度這個風流快活的日子。
今年他是相中了沈遂,奈何對方有心上人,根本沒這個意思。
慕畫容倒也不至于強迫他,只是覺得有趣,想誘惑誘惑他,看沈遂會不會拋棄心上人。
他們狐族不守凡世間的禮儀教條,對綱常看得也很淡,遵守合則來,不合便分。
慕畫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只是他這個計劃還沒有施行,正主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