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訂了兩個客房,但晚上林淮竹卻留在沈遂房中沒走。
上房被褥已經夠干凈了,林淮竹仍嫌不夠,全部換上自己帶的。
沈遂看著林淮竹換好被褥,又從荷包拿出棉布油紙包裹的茶具,將客棧的放到一邊,擺上他自己帶的。
沈遂吐槽他,“嘖,就你這麼多講究,還想與我游遍九州?”
林淮竹笑了,看著沈遂說,“就因我講究你才要帶,這樣到哪里也能住得舒服。”
竟特麼的很有道理。
沈遂被林淮竹說服了,繼續看林淮竹忙碌。
等林淮竹收拾好,沈遂也覺得餓了,“走,出去瞧瞧這里有什麼好吃的。”
其實沈遂也到辟谷境界了,但他不想那麼無欲無求,若是連口腹之欲都沒了,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第86章
李袁修果然富得流油,在城內大擺流水宴席。
整整十條街都是神武山莊擺的席,站在街口根本望不到街尾。
這已不是神武山莊第一次大擺宴席,每年李袁修生辰都會擺上三天三夜,每隔一日還會贈丹布藥。
所以每年這個時候,鳳梧城內都會擠滿各色各樣的人,多以窮人病人為主。
因為年年如此,李袁修的生辰也被稱為施藥節,鳳梧城內熱鬧非凡,熙來攘往。
雖人多,但卻不亂。
哪怕是流水席也不顯雜亂,因為神武山莊有規定,凡鬧事喧嘩者這幾日都會逐出城,且永不布施。
第一二年可能會亂,但到如今大家早已默認這個規矩,想要占便宜只能將嘴閉上。
施藥節算是鳳梧城特有的節日,街上處處見紅,墻上掛著紅燈籠,樹上系著紅繩,連地上每隔一丈都會貼上灑金的紅紙。
因為李袁修大擺宴席,很多食肆都關了門,有免費的白食誰還吃掏錢的?
更何況流水宴雞鴨魚肉樣樣不少,絲毫不比食肆做得差。
沈遂跟林淮竹走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一家開門的小攤鋪,他家只有素餛飩。
面相憨厚的攤主在爐中點上火,拉動風箱,青紅火苗一下子竄高舔舐在鍋灶上。
他邊包餛飩,邊笑著說,“那肉啊菜啊,都被神武山莊買走了,素菜還是我家院子里種的,頂多能做十幾碗。”
沈遂來了興趣,與他敘起了閑話。
“那如今還剩幾碗?”
“一碗都沒賣出去,大家都去吃流水席了,您二位怎麼不去?”
“人太多,也太吵。”
攤主速度很快,將餡兒抹上去,一攥便是一個,很快就包了二十幾個。
“平日一碗二十個餛飩,今日多贈你們十個。”
“多謝。”
“不謝,這料不用也會壞。一年到頭整日吃剩餛飩,俺娘子在流水宴上幫忙,晚上會帶飯回來,都是平日里吃不著的好東西。”
大概是真高興攤主話也多,又看沈遂和善,便絮絮叨叨說了不少。
不怪城內的食肆都關門,廚子跟伙計都去流水宴幫忙,攤主不去是因為腿傷了,只能留在這里照看。
鳳梧城的百姓對李袁修感官極好,他雖不是城主,但面子比城主還要大。
若不是清楚李袁修的本性,就憑他年年灑銀子為窮苦百姓布施丹藥米糧,沈遂都會認為他是大大的善人。
好在他們要殺的只是李袁修,而不是李家上下。
只要李家不倒,這流水宴還是會辦下去。
若是李袁修走了不再辦,那無異于告訴外人他們神武山莊不行了。
能將善事做到這種地步,哪怕是假的,也足以證明李袁修是個人物。
這幾日的客人只有沈遂跟林淮竹,因此料給得很足,味道倒也不錯。
見沈遂喜歡吃,林淮竹跟餛飩攤主要了餡料兒的方子。
方子也不是什麼家傳秘制,對方拿了林淮竹的碎銀子也就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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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遂跟林淮竹都沒以真面容示人,易容成尋常人的模樣,走在大街上除了個子高倒也不是很出眾。
這幾日城內熱鬧,到處擺著叫賣的攤子,還有戲耍班、游龍燈,晚上聽說會放煙花。
人潮如海,沈遂跟林淮竹并肩而行,路過一個姻緣廟時他停了下來。
廟門掌著大紅燈籠,兩旁皆是賣香賣花的,在此出入多是妙齡少女跟適婚少年,三兩結伴。
進去時大家雙手空空,出來時不少女子腕間多了一串花枝,男子則拿著精致的小物件,有些是銅鈴,有些是荷包,還有銀鏡。
沈遂對這里的習俗好奇,揚眉問一旁的林淮竹,“進去看看?”
林淮竹:“好。”
沈遂從正門進去時,一個買香的老人說,“要香麼?”
沈遂買了兩根,從他嘴里打聽出這里的習俗,先是要上香,然后求姻緣簽。
若是上上簽就可以跟喜歡的女子或者男子求愛,男子會送花枝,若是女子有意收下定情物后,就會將自己的貼身之物贈予對方。
沈遂跟林淮竹進去,果然像賣香那老人說的一樣,一對對少年少女在桃花樹下互贈定情物。
林淮竹忽然說,“那有簽。”
沈遂聞言轉頭看向他,“怎麼,你打算求簽?”
林淮竹笑而不語。
沈遂深感詫異,“你不是不信這個麼?”
林淮竹遵循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真有滿天諸佛,他也是一個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