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聲黏黏糊糊,如含了煙霧水汽的哥哥,聽在沈遂耳中像催命符,頭皮一寸寸收緊。
最終沈遂實在受不了,轉過臉咬上了林淮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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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枕頭可憐地躺在地上,沈遂伸臂將它撈了起來,然后瞅了一眼旁邊的人。
林淮竹早醒了,躺在床上長眉深目,唇若含丹,看起來氣色極好。
沈遂拿著枕頭往他懷里一塞,看似面無表情,實則暗含調侃,“起來該給孩子喂奶了。”
林淮竹彎了彎唇,眸底盈著細碎的笑芒。
從林淮竹這兩日的瘋狂,以及昨夜古怪的行為,沈遂總算看出點門道。
林淮竹只是嘴上同意回靈霄峰,其實心底還是不想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他不想回。
爽文大男主都開始消極營業了,這是沈遂沒料到的。
林淮竹自然不可能給一只枕頭喂奶,不過也沒有將它丟開。
沈遂用一種隨意尋常的口吻問,“你很喜歡這里?”
林淮竹看了沈遂一眼,“嗯。”
沈遂心口微動,但沒有再說什麼。
孤獨的人有了陪伴就會想要安定下來。
林淮竹就是這樣一個孤獨的人,在璀璨的一生中他遇到過許許多多的人。
因志趣相合為友,也會因利益相沖為敵。
林淮竹一直將分合看得很淡,因為他始終覺得這世上能陪他一直走下去的只有自己。
哪怕是至交好友也必定不會整日在一起,總會分別各自前行。
書中的林淮竹在修道這條路上從未停止前行,除了這個他也不知要做什麼消磨無聊的光景。
所以他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樂在其中。
但如今的林淮竹身邊有了沈遂,他不再將分離看得那麼淡,他想沈遂一直在他身邊,也想他愛上他。
沈遂喜歡他麼?
林淮竹能感受到一點,但他想要不是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沈遂不經意透露出的話語神色,總是讓他覺得不太安全。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心中的意思,很默契地都沒有再提這件事。
但沈遂心里多少有些愧意,他不是要強行劇情,純屬是劇情在強行林淮竹。
就算現在不回去,那魔頭出世后還是會找上林淮竹,所以沈遂想回去提醒道晏,給那魔頭加一道封印。
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總得親自試試。
為了補償林淮竹他們多在無雙城留了一日,林淮竹再鬧他,沈遂也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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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解決李袁修直接回靈霄峰,沈遂留了一封書信給云階。
自那日之后云階就沒再出現,估計是又失智了,沈遂將先前買的酒統統留到這里。
那封信就壓在酒壇上,這樣云階找過來就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沈遂倒不擔心云階看不到那封信,如果是現實世界這種可能性很大,但這可是充滿各種套路的仙俠文。
云階一定會在關健時刻看到這封信,然后趕在關鍵時刻顯身,幫他跟林淮竹的忙。
安排好一切,沈遂便跟林淮竹去找李袁修。
神武山莊離無雙城不算太遠,沈遂他們天剛亮出發,不到傍晚便到了。
進了城他倆并沒有直奔山莊,而是尋了一家干凈的客棧。
店掌柜正在柜前算賬,見有客人來了利索地合上賬本,抬頭便看到兩個金質玉相,氣質軒然出塵的青年。
他稍稍一愣,“兩位仙君是要打聽去神武山莊的路?”
其中一個紅衣青年開口,一雙鳳眼盈著笑意,“為何要這樣問,來你這打聽神武山莊的人多?”
店掌柜解釋,“不是,最近莊主在辦生辰宴,雖不是整數大壽,但也有仙門的人來慶賀,我看兩位仙君衣著不凡,想著你們應該跟莊主有交情。”
就算不是他們有交情,估計也是他們的師父有。
聽他一口一個莊主,沈遂笑容不變,“這里是神武山莊的產業?”
掌柜倒也沒瞞,“城內一半都是莊主的產業。”
無論哪個時代賣藥的都很是發財。
作為一個醫二代,這點沈遂很有感觸,因此并沒有吃驚。
說來也巧,林淮竹就是在李袁修百歲大壽上殺了他,如今劇情提前了整整一年,別說百歲大壽了,他活不過九十九。
沈遂放下一錠碎銀,“要兩間房。”
林淮竹沒說話,倒是掌柜提醒了一句,“神武山莊有許多客房,仙君若不識路,我派一個伙計為兩位帶路。”
這里的住宿條件著實比不上山莊,看他倆的模樣就知出身名門,掌柜是怕他們住不慣。
沈遂婉拒道:“多謝好意,我跟我師弟想在城內逛逛。”
掌柜不再多言,讓伙計給他倆開了兩間最好的上房,還將那錠銀子退給了沈遂。
在銀錢方面李袁修一向大度,所以比起脾氣古怪的秦老谷主,他在仙門中的口碑更好。
但實力才是硬通貨,哪怕李袁修散錢如水,藥王谷的名頭還是壓神武山莊一籌。
沈遂沒收回銀子,這點小恩小惠他不放在眼中。
李袁修是個佛口蛇心的偽君子,要真是善人能干出滅人滿門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