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官代君告訴她真相,他倆根本不是什麼兄弟情深。
只因沈遂是沈家長子,自幼便得到無盡的寵愛。
而沈懷則是沈遠膳的外室所生,小時候處處被沈遂欺負。
那日林淮竹在殿中的那番感人肺腑之言,只不過是因為受沈遠膳脅迫,只能助沈遂罷了。
官代君說得有理有據,他跟沈遂又都是岳臨城的,對沈家的事知根知底,杜尋覓才信了他的話。
“你要是再敢攔著沈懷拜入我師父門下。”杜尋覓眉眼一冷,手中的長劍吟吟作響。
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沈遂深感好笑似的在杜尋覓臉上打量一遍,“所以你今日找過來是威脅我?”
小姑娘聞言昂了昂下巴,冷聲道:“自然不是。”
她是來找沈懷的,想帶他去找她師父。
杜尋覓聽流云峰的人說他倆來這里澆藥田,找過來時先看到了沈遂,沒忍住自己的脾氣上前來懟。
“以后他便是我師弟,你若再找他麻煩。”杜尋覓修眉一豎,厲聲道:“那便是跟我過不去。”
沈遂正要說話,一道輕柔低沉的聲音傳過來。
“哥。”
沈遂與杜尋覓齊齊轉頭。
流云峰統一發放的青灰色衣衫穿在林淮竹身上,如鶴立雞群,顯現出優越的肩寬與腰身。
他穿過藥田緩步朝他們走來,澄碧的天光映在他精致的眉眼,打出霜一樣的冷光。
林淮竹走近后,像是沒察覺到他倆對峙的古怪氣氛,面容依舊平和,只是落在人身上的目光卻有絲不易察覺的強勢。
“哥,這位是?”林淮竹雖然在問沈遂,但看著杜尋覓。
“你的師姐。
”沈遂睨了一眼林淮竹,“快跟你這位師姐走罷。”
聽出沈遂話中的調侃之意,林淮竹面露不解。
一見林淮竹,杜尋覓正義感頓時爆棚,“沈懷,我帶你去見師父。”
林淮竹淡聲道:“不必了,我在此處很好。”
“怎麼會好呢?你這樣的天賦不該留在流云峰浪費,你跟我走,你放心,有我跟師父在誰都不敢欺負你。”
說這話時杜尋覓沖著沈遂又是狠狠一瞪,一雙杏眼瞪得溜圓。
沈遂無辜地攤手,然后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推了推林淮竹。
他攛掇道:“你看小師姐這麼熱心腸,不行你跟她走罷,省得小師姐擔心。”
林淮竹抓住了沈遂那只手,牽著沈遂的手,面上卻一派平靜。他看著杜尋覓道:“多謝這位姑娘,但我那日說得已經很明白。”
沈遂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杜尋覓聽出林淮竹言外之意后急了,“你不必害怕,我知道沈家對你不好,他們脅迫你……”
不等杜尋覓說完,林淮竹便打斷她。
他的嗓音溫和,言辭卻很強勢,“這是我們的家事,我也沒受過任何脅迫,我與我兄長的關系也很好,不必姑娘為我操心。”
杜尋覓還沒被人這麼落過面子,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許久才訥訥地反駁,“可倘若你們真的關系好,那日在大殿上他便應該為了你的前程,勸你不要沖動,他沒這麼做自是因為不在乎你。”
沈遂:……
這話扎心了。
因為杜尋覓說的是事實,沈遂當時沒勸林淮竹,是想著道晏會不會因為林淮竹這番話一塊收了他倆。
畢竟他根骨也不差,收一個也是收,收倆也是收。
杜尋覓倒不是故意挑撥,她心中是這麼想,嘴上自然也這麼說。
林淮竹不為所動,“沒有我哥,我活不到今日,你若再說他不好,我只能請你離開。”
杜尋覓性子驕傲,聽到這話氣鼓鼓地離開了。
怕林淮竹誤會,等杜尋覓走后沈遂解釋道:“在靈霄峰上我沒說話,是因為我猜尊上讓我們來這里,并不是罰,而是考驗。”
無論怎麼樣道晏都會收林淮竹為徒,所以那日林淮竹說什麼他都不擔心。
大男主怎麼會搞砸呢?
如果真搞砸了,那肯定是有其他際遇等著他。
林淮竹唇瓣掠起笑,漆黑的眼眸映著沈遂,“我知道。”
沈遂嘿嘿一笑,用胯骨撞了一下林淮竹,“別歇著了,干活。”
林淮竹卻說,“我并未歇太久,倒是哥哥跟她談了許久。”
沈遂夸張地哈了一聲,“我哪兒是跟她談,我那是被她罵,她跟個小辣椒似的,我就是一口鍋。”
林淮竹不解其意。
沈遂沒什麼好脾氣地說,“她一直在‘嗆’我這口鍋,你看不出來?”
“小辣椒?”林淮竹輕輕一笑,眸色卻極深,“哥哥還給她起了外號。”
沈遂沒在意林淮竹的外號之言,拍拍他的肩膀勸慰道:“以后我們真要成了尊上的弟子,她就是咱小師姐了,你說話稍稍客氣一些。”
杜尋覓沒什麼壞心眼。
而且沈遂要真是一個炮灰,杜尋覓今日這一出得爽翻多少讀者?
沈遂對她沒什麼惡感,就是一心直口快的小姑娘。
這事的始作俑者是官代君,沈遂冷哼哼兩聲。
等他殺回靈霄峰,到時候肯定沒這死小子好果子吃。
林淮竹沒說話。
-
好不容易澆完萬頃草藥,回去時正好是放飯的時辰。
用完晚飯回到房中,沈遂跟林淮竹又練了一個多時辰的功,才洗漱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