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仍舊不卑不亢,面上沒有絲毫不甘,“弟子謹遵尊上之命。”
道晏很明顯是要考驗他們。
這套路他可太熟了,要是這次真能拜入道晏門下,那之前吃所有的苦都值了。
上靈霄峰之前沈遂沒奢想過道晏會收他為徒,畢竟這位可是修真界的泰山北斗,跺一跺腳九州都要抖三抖。
不同其他門徒眾多的長老,道晏只收過兩個徒弟。
大徒弟跟林淮竹一樣是他游歷時撿回來的,另一個是道晏好友的女兒,這兩個徒弟自幼養在他膝下。
林淮竹是第三個,也是關門子弟。
關門弟子噱頭一向壓過首徒,被認為是最受寵的得意門生。
正是因為太過合乎心意,所以才會收山,不再收其他直傳弟子。
林淮竹就是道晏這樣的關門弟子。
林淮竹是入門時間最短的,但道晏還是將自己的衣缽傳給他,可見其喜愛。
道晏不會因林淮竹當眾駁了他的面子,真毀了林淮竹的前程,讓他做玄天宗的外門弟子。
再則沈遂的根骨也不是拿不出手,這次他的表現同樣搶眼。
所以道晏沒道理真趕他倆,一定是為了考驗他們,準備將他們雙雙納入自己門下。
沈遂內心竊喜,但面上卻不顯,隨著帶他們入山門的那個弟子離開了大殿。
離開大殿后那人道:“我叫銀術,是衡蘊長老的大弟子。”
“原來是銀術師兄。”沈遂很擅長交際,熱絡道:“剛才只顧著緊張,都忘記謝師兄帶我們來此。”
銀術不懂沈遂的套路,聞言說,“你先前已經謝過了。”
沈遂錘錘眉心,“你看我,真是緊張糊涂了。
不過誰見了尊上不緊張?方才在大殿上我腿肚子都是軟的,現在手心還冒著汗。”
林淮竹瞥了沈遂一眼。
聽到沈遂這話,銀術嘴角松了松,道:“尊上并不嚴苛。”
“多謝師兄提點。”沈遂一雙眼睛笑盈盈,讓人看了心生好感,“對了師兄,外門弟子也在靈霄峰麼?”
提到這個話題,銀術看沈遂的眼眸不免有些復雜。
他倆這樣的天賦被尊上指去做外門弟子,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也不知尊上是怎麼想的。
若他是這倆人,只怕現在笑不出來。看著沈遂含著笑,絲毫不見低落的雪亮眸子,銀術心生佩服。
“外門弟子不在靈霄峰。”銀術召出自己的長劍,“上來,我帶你們去。”
沈遂歡天喜地上了劍,“那勞煩師兄給我們指路,師兄你這劍真好看,這是玄熾精鐵鑄造的罷,看樣子是鑄劍城的手藝。”
銀術愕然看他,眸子湛亮,“你懂劍?”
沈遂謙虛道:“略懂一些,況且鑄劍城那麼大的名氣,想不知都難。”
銀術唇邊掠起笑,但很快又恢復自持的冷淡模樣,“也還好。”
沈遂看到銀術那一掠而過的笑意。
銀術是鑄劍城城主之子,他在中戲份不算太多,為人很正派可以結交。
沈遂借著鑄劍城跟銀術套了套近乎,說的正盡興時發覺銀術只帶著他走了,林淮竹沒上來。
沈遂一直以為林淮竹站在他身后,扭過頭,身后空無一人。
沈遂懵了,“誒,我弟弟呢?”
銀術御劍站在劍鞘上,發現少了一人倒是沒太在意,回眸掃了一眼。
靈霄峰周圍都是奇峰峻嶺,云霧如滔滔海浪,綠樹綿延堆積其中。
身后除了峰便只有峰,哪有人影。
銀術停下來問沈遂,“你弟弟不會御劍?”
他是知道林淮竹沒上他的劍,還以為對方要御自己的劍,因此就沒管他。
問出這話銀術也覺得可笑,林淮竹那樣的天賦怎麼可能到現在不會用劍。
沈遂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滾了一下喉嚨,“還是回去看看罷,勞煩師兄了。”
銀術只道了一句‘站穩’,腳下的長劍便繞過一座突兀奇峰,快速轉了一個急彎,折回去尋人。
林淮竹果然還待在原處,定定看著回來的沈遂,神色看不出喜怒。
沈遂難得心虛,他是想著初來乍到,怎麼也得搞好人際關系。
如果說實力是硬通貨,那人際就是軟通貨。
沈遂準備軟硬兩手抓,他剛才正跟銀術打聽外門弟子的情況,以備不時之需,誰知道落下了一個大活人。
其實就算落下林淮竹,他也可以御劍追上來,林淮竹卻偏偏沒有。
沈遂懷疑他生氣了,但好感值一分沒扣。
等銀術停下,沈遂從劍上跳下來,走到林淮竹身旁,“你怎麼沒跟上來?”
林淮竹斂著眉目,“正要上去,哥哥跟師兄卻走了。”
沈遂問的是他為什麼不御劍跟上來,林淮竹答的卻是沈遂跟銀術不等他直接走了。
不過林淮竹口氣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指責,因此銀術也未多想,“那便走罷,我帶你們去流云峰。”
林淮竹應了一聲‘好’,越過沈遂上了銀術的劍。
等他站穩,回頭看向沈遂,用眼神提醒沈遂上來,還朝他伸出一只手。
看林淮竹這樣也不像生氣,沈遂稀里糊涂握住那只手,借著對方的力跳上劍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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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宗有不少外門弟子,因此流云峰并不小,僅次靈霄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