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感是完全偏向秦紅箏,所以并不希望她在沈遠膳身邊繼續消耗情緒價值。
秦紅箏明顯有自己的想法,聽到沈遂的話笑容淡了許多。
看她不愿多談,沈遂沒再說下去,只是道:“不管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您。”
秦紅箏靜了片刻,突然道:“那若是我跟林淮竹呢?”
在沈家林淮竹一直化名沈懷,聽到秦紅箏準確無誤叫出他的真名,沈遂一怔。
看樣子秦紅箏是知道林淮竹并非沈遠膳的私生子。
沈遂一直覺得,一個充滿婆媳矛盾的家庭里,必定有一個無用的老公。
在聽到秦紅箏這個問法時,沈遂頗有一種自己被擺在天秤上,一端是自己的‘娘’,另一端是自己的‘媳婦’。
雖然不知秦紅箏為什麼會提林淮竹,但沈遂毫不猶豫地堅定道:“這世上只有一個娘。”
秦紅箏幽幽道:“那你還只有一個爹呢。”
可沈遠膳要他去死,這樣的爹不要也罷。
沈遂自然不好直白,委婉道:“誰對我好,兒子心里是有數的。”
秦紅箏又問,“聽說林淮竹的腿是為了救你才沒了?”
沈遂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聽說,聽誰說的?
這事只有他、林淮竹、姬溟陰知道,他沒說,后者也不可能扯這些廢話,那只有林淮竹自己說的。
不過他這話也不算作假。
當時那條巨蛇緊緊追在他們身后,倘若不是林淮竹回去引開它的注意,他倆遲早都會吞進蛇腹。
林淮竹主動提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為了在秦老谷主跟秦紅箏刷一波好感值。
這個心機小綠茶,做的好!
沈遂并不希望林淮竹跟秦紅箏水火不容,跟男主反著來通常沒什麼好果子吃。
現在林淮竹已經開始主動緩和關系,沈遂樂意支持。
所以他沒否認,“是為了救兒子才沒了。”
忽然想到秦紅箏的性子,沈遂又試探性補了一句,“但他吃我們家的,喝我們的,為我斷一條腿也是應該的。”
秦紅箏看著沈遂笑了,很欣慰的樣子,“這才娘的好兒子。”
“你外公念在過去的舊交情,拿林淮竹當半個孫子養,還想讓你與他交好。”
“他是長輩,他說的你要聽,但也不能全聽。你要記住,林淮竹吃穿用度都是我們家給予的,莫說斷一條腿,便是為你舍了命也是應當的。”
沈遂果然猜得沒錯。
即便是知道林淮竹不是沈遠膳的私生子,秦紅箏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沈遂慶幸自己猜對了,沒有進一步激化矛盾。
秦紅箏就是這樣的性子,除了自己的父親、兒子,以及夫君外,其余人便沒有她能瞧得上眼的。
不要說林淮竹了,就算秦老谷主其他血脈,在她眼里也不是家人,而是仆從,若是能救她兒子一命,這些人全都舍了命她也不心疼。
只能說做秦紅箏認定的家人還是很好的。
沈遂點頭道:“娘,我知道的。”
秦紅箏這觀念是自小養成的,改是不好改的,只能他在中間門調和了。
沈遂陪著秦紅箏待到晚上,還在她這兒用了晚飯。
離開秦紅箏的房間門后,沈遂又去看了看蕭子殊。
這次蕭子殊損失不小,不僅小命差點搭進去,本命劍也被姬溟陰毀損。
秦老谷主出手倒是很大方,藥王谷最不缺的便是錢跟丹藥,付了蕭子殊不少報酬。
雖然錢貨兩訖,但能在那種情形下站出來,沈遂還是很感激蕭子殊。
見他二人都沒事,沈遂這才回去。
林淮竹沒躺在床上,而是打坐練功。
他一早便知道實力的重要性,但這次的事讓他有了迫在眉睫的緊迫感。
若是連自己都護不住,遑論保護別人?
看見林淮竹,沈遂想起秦紅箏跟他說的話,忍不住想要笑。
秦紅箏明顯是將林淮竹當家里的仆從了,所以才有之前那番論調。
畢竟保護主子是家仆的使命,主子不必感激他們,賞一兩件物件即可。
聽見推門聲,林淮竹緩緩睜開眼,見沈遂揚著唇角似乎很開懷,他眸子動了動。
沈遂走過去,將林淮竹擠到床內,他躺下來翹起腿,大少爺十足地沖林淮竹道:“給哥哥我捶捶腿,小懷子。”
林淮竹瞧了他一眼,沒動。
沈遂用腳尖踢了踢林淮竹,將他衣擺踢臟了一塊,“快點!”
林淮竹面色平和地將那點灰拂去后,竟真的開始給沈遂捶腿,力道不輕不重。
沈遂有片刻的訝異,而后笑了起來,拽過枕頭躺在上面,黃世仁似的道:“今日我不能白背你,你得捶腿給我還回來。”
看著沈遂含著笑悠哉愜意的模樣,林淮竹眉眼微彎,也染了一些笑。
他躺到沈遂旁邊,肩膀與他挨在一起。
沈遂不滿地瞅了林淮竹一眼,“不是讓你把使喚我的苦力還回來?”
“還了。”
“錘這兩下就還了?”
“嗯。”
沈遂怒了,“小混蛋,你偷奸耍滑。”
林淮竹面上的笑意更濃,眸底也浮動著盈盈碎芒,他說,“因為我是小混蛋。”
沈遂被他這句話逗笑了,但很快又繃起臉,用肩膀撞了一下林淮竹,又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