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竹沒說實話,“只有沈遠膳。”
姬溟陰眼眸閃了閃,卻是不信,“你這話意思是,你這個好哥哥也不知?”
說完她便看向沈遂,沈遂恰當地露著茫然之色,似乎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林淮竹也看了一眼沈遂,眼神有片刻的波動,他垂下眼睫堅持道:“只有沈遠膳知道,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
姬溟陰面上的笑容越發明媚艷麗,眸底卻藏著殺機。
現在沈遂已經知道林淮竹的身份,最干脆的法子是殺了他。
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否則他回去將這事傳揚開,到時候就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似乎知道她所想,林淮竹說,“我不求你送我哥哥回去,只求你放過他,他若死了,我也不會活。”
“我知道你手段多,但我要一心赴死,你不可能每次都能攔住。而且你留下他,也算攥著一個拿捏我的把柄。”
沈遂給林淮竹這波談判滿分。
雖然暫時得跟著姬溟陰,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命在一切都好說。
姬溟陰將眸中的殺氣隱去,露出幾分虛假的感動。
“看你們為彼此著想的樣子,真是令人羨慕,既然你們哥倆愿意跟我回去,那便一塊罷。”姬溟陰大方道。
沈遂急迫開口,“可我弟弟這腿……”
姬溟陰:“我洞府藏著許多古籍,上面肯定有治腿的法子。”
一聽這話就是在敷衍,可他倆如今也沒其他選擇,只能先跟著姬溟陰回去,然后再尋機會逃出去。
姬溟陰并不關心林淮竹的腿,她反而希望林淮竹殘著,這樣才好掌控。
沈遂趕在姬溟陰將他身上的財寶搜刮干凈前,趕緊喂了林淮竹幾顆上品療傷的丹藥。
雖不能讓腿長出來,但起碼不會便宜姬溟陰這女鬼。
強撐著與姬溟陰斗智斗勇了一番,林淮竹臉上的疲態掩不住。
沈遂將林淮竹從地上背了起來,低聲詢問他,“沒事罷?”
林淮竹氣息虛弱,垂下的眼睫被汗濡濕,他沒有說話。
沈遂幽幽嘆息一聲。
要他是林淮竹,這個時候也會殤到不想開口。
原本是一個天之驕子,誰知道不過半年什麼都失去了,馬上又要成為階下囚。
對于一個七歲的孩子而言,這經歷著實慘了一點。!
第37章
姬溟陰的洞府是一處地形險惡,日不照月不消的聚陰之地。
所謂的日不照月不消,是指白日不見陽,晚上不斷月,這種地方是鬼族修煉的寶地。
沈遂背著林淮竹穿過那幽深不見底的階地時,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探他們。
洞府陰風陣陣,這種冷不是那種冷冽的寒,而是冷凍過的死尸貼在身上的那種冰冷又黏膩的感覺。
沈遂只覺得毛骨悚然,心都要跳到喉口了。
四周漆黑,一個伶仃瘦長的鬼奴,掌著盞孤燈在前面帶路。
沈遂邊走邊不動聲色地打量周圍,凸凹不平的石壁顏色很怪,好似鮮血凝固后的顏色,上面還泛著潮濕之氣。
隱約間沈遂聽到水珠滴落的聲音。
啪嗒。
有什麼東西滴到沈遂臉上,味道有點腥,還有一絲黏膩,有些像……口水。
這個聯想惡心到了沈遂,他咽了咽喉,更用力托著林淮竹的雙腿。
不知道這是不是姬溟陰的老巢,沈遂總覺得恐怖氣氛拉滿。
姬溟陰把他倆帶回來,交給了一個鬼奴就失蹤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麼,沈遂猜測她應該是去查有關云家的事。
不知走了多久,鬼奴停了下來。
他打開一扇門,動作僵硬地轉過頭,“主人讓你們在這里休息。”
油綠的燈燭映在鬼奴毫無血色的面上,襯得他更加陰森詭譎,一點人的活氣都沒有。
沈遂朝房內看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可否將手中的燈給我們?”沈遂客氣道:“里面太黑了。”
鬼奴倒是沒說什麼,將那盞油綠的鬼燈遞給他。
沈遂背著林淮竹,對方已經徹底昏了過去,他一時騰不出手只得歉意地說,“能不能麻煩你將燈放到我們房間?多謝多謝。”
鬼奴面無表情地走進房間,沈遂忙跟上。
鬼奴放下燈便走出去,然后將門從外面鎖上了。
聽到門外的動靜,沈遂在心里大罵了一聲,但轉念一想姬溟陰鎖他們很正常。
雖然她嘴上說得好聽,什麼來她洞府做客,但實際就是囚禁。沈遂嘆息一聲,輕輕放下了林淮竹。
這處石屋異常簡陋,除了一張光禿禿的床板什麼都沒有,被褥枕頭都不見一個。
唯一的體恤之處就是有一扇可透氣的鐵窗,不至于讓他們倆悶死在這里。
從富貴小少爺變階下囚只需一日的工夫。
沈遂拍了拍臉,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起碼他還活著,況且這種地方他以前也不是沒住過。
沈遂拿起燈臺放到床腳,借著淺淺的光線查看林淮竹身上的傷。
除了最嚴重的右腿,他的腹部還有兩個血窟窿,應該是被巨蛇身上的長刺弄傷的,面上跟脖頸有多處劃痕。
沈遂脫下了林淮竹身上的衣服,為他換了一件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