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遂一臉無辜,“我不知這是姐姐的東西,而且我們也沒扔,是掉下崖后被海水沖走了。”
姬溟陰不置可否,盯著沈遂忽然一笑。
“可我喜歡你這張討喜的嘴。”姬溟陰輕輕拍了拍沈遂稚氣好看的臉蛋。
沈遂回以微笑。
姬溟陰說,“你別回藥王谷了,不如跟著我回去。”
沈遂心里狂罵,嘴上卻抹了蜜似的,“我愿意跟姐姐回去,只是我這個弟弟……能不能先讓我將他送回藥王谷?”
姬溟陰并不上當,“你若說話不算數怎麼辦?”
想到林淮竹那條斷腿,沈遂將心一橫,道:“姐姐要是不信我,可以在我身上施咒,到期不歸我就腸穿肚爛而死。”
姬溟陰修眉微挑,“你真要救他?”
修行者多薄情寡義,姬溟陰更是不例外。
即便跟藥王谷谷主曾經有過一段,那不過也是露水情緣罷了,她從未放在心上,更談不上與他有交情。
所以見沈遂小小年紀便如此有情有義,姬溟陰當真是……
想毀了這感人肺腑的兄弟情。
“這島四面環海,倘若我不帶你們出去,你們便只能留在此處等死,但我只救一人,另一人要償還欠我的債,畢竟你們拿了我的東西該付出代價。”
姬溟陰笑盈盈,“你若想救這個弟弟,只能以命抵命。”
沈遂不知這些鬼什麼毛病,怎麼都喜歡拿這個法子挑撥離間?
厲鬼是這樣,姬溟陰也是如此。
沈遂坦然地直視姬溟陰,“那我只能求姐姐別帶我們任何一人離開,我跟我弟弟絕不會獨活。”
姬溟陰頗為意外,而后又覺得好笑。
到底只是幾歲稚子,說話透著天真的孩子氣。
“你是這麼想,你那個弟弟也是?”姬溟陰意味深長地看向只剩半條命的林淮竹。
“他的腿再不接回去,只怕此生都沒有站起來的可能,我若送他回藥王谷連半日都用不了。”
這話雖是對沈遂說的,但姬溟陰卻頻頻打量林淮竹。
林淮竹躺在地上,聽到姬溟陰這話神色變也未變,只是覷著眼看沈遂。
沈遂蹙了蹙眉心,總算認清了一個現實——
姬溟陰不會幫他們,他們對她而言就是一個有趣的,可以逗弄的小玩意罷了。
林淮竹是男主,不管他現在多慘都會沒事。
沈遂在心中暗示自己,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切莫心急,越急越容易被姬溟陰拿捏。
作為精英層打工仔,沈遂有很多談判的經驗,他試探性拋出自己的籌碼看姬溟陰的反應。
“我外公手中還有一瓶凝髓露,除此之外其他丹藥也可以任你挑。”
姬溟陰不為所動,“我說了,你們二人我只救一個。”
沈遂并不放棄,定定地看著她,“那另一條命什麼條件才肯救?”
倘若不想被對方一直牽著鼻子走,那就要拋問題給對方。
姬溟陰笑而不語,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沈遂深感頭疼。
在談判桌上他最怕的就是碰見這種什麼都不肯透露的,因為這種情況對方穩操勝券,多半沒有商量的余地。
也難怪姬溟陰這個態度,他們之間的懸殊相差太大,沈遂那些小把戲在她面前毫無用處。
“我是南陵云家的后人。”一直沉默的林淮竹突然開口。聽到林淮竹這話,姬溟陰抬眸朝他看去,眸底閃爍著興奮之色。
姬溟陰瞬間移動到林淮竹面前,掐住他的脖頸,“你說什麼?”
林淮竹唇色蒼白,覆著冷汗的面上交錯著許多細小的傷口,但他的神色卻鎮定至極,眼眸沉而深邃。
他對著姬溟陰一字一頓道:“我可以做你的爐鼎。”
這次沈遂沒再攔林淮竹,甚至在對方說出這句話時松了一口氣。
如今局面對他們非常不利,只有林淮竹自爆身份才能扭轉這種情況。
姬溟陰縱橫修真界這麼多年,不知道樹了多少敵人,她怕得罪藥王谷麼?
自然是不怕的。
真要是怕了就不會明目張膽跟秦老谷主的坐騎搶人,她會尋摸一個合適時機悄無聲息地擄走他跟林淮竹。
就是因為她什麼都不怕,沈遂跟她談判沒有任何籌碼,所以一直處于劣勢。
但林淮竹那句‘我是南陵云家的后人’一下子扭轉了局面,他們從被動變為主動。
姬溟陰果然亢奮了,她先是嘗了一口林淮竹的血,而后一寸寸摸著他的筋骨,最后探了探他額心的靈識。
“果然,你果然是。”姬溟陰狂喜不已,“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云家的后人,還自己送上了門。”
她姣好的面上染著癲狂,看林淮竹的眼神盡是貪婪。
這不是林淮竹第一次見這種貪欲,他在他父親叔父臉上看見過,滅門那日在那些人臉上也看見過,后來是亂葬崗的厲鬼。
腦海浮現過那一張張臉,林淮竹只覺得丑陋無比。
他面無表情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也愿做你的爐鼎,幫你增長修為,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在姬溟陰這兒獵物是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不過她現在心情好,“你說。
”
林淮竹:“別動我哥哥。”
姬溟陰沒回這句話,只是漫不經心地問,“除你我之外,還有誰知道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