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悶騷。
沈遂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潛進了水中。
身體的熱度還沒褪去,不過泡在水中感覺好了不少,游累了他趴在一塊溪石上小憩。
月光灑下,在沈遂身上披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他垂眸看著自己被燒紅的手指,百無聊賴地拍著水面,偶爾掬起一捧水朝林淮竹的方向潑去。
力道不大,水珠落不到林淮竹身上,頂多沾濕他垂落在草地的衣擺。
林淮竹也不睜眼,好似佛法高深的得道圣僧,任何人都不能擾亂他那顆堅若磐石的佛心。
沈遂凝聚了一星靈力,指尖一彈,那滴澄澈剔透的水珠便落到了林淮竹的眉梢。
水滴似淚從林淮竹眼角滾下,滑過他清麗秀美的面龐。
惡作劇得逞后,沈遂偷笑著潛進了水中。
就在這時,林淮竹睜開眼。
眸色深沉如海,他抬手抹去那滴水,然后攥進手心-
泡了小半個時辰,那股燥熱終于散去,沈遂濕淋淋爬出水面。
在溪水里待了這麼長時間門,沈遂肚子都要泡餓了,四肢仿佛吸了水的海綿沉甸甸的沒力氣。
一上岸,沈遂便撿了一塊大石坐下。
沈遂長長一嘆,抬起頭可憐巴巴說,“懷懷,哥哥沒力氣,走不動。”
林淮竹睜開眼睛,無喜無悲地看了眼濕透的沈遂。
一陣寒風吹來,掛在沈遂下頜的水珠被吹落,他倒是不覺得冷,只是身體疲懶不想動。
沈遂抬了抬下巴,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自己的訴求,“你背我回去罷。”
林淮竹沒動,直到沈遂又叫了他一聲,他才走過去。
沈遂手腳麻利地爬到林淮竹背上,他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衣服傳給林淮竹,在他背上留下潮膩的溫熱。
這個時節的夜有些寒冷,雖然修行之人不懼冷熱,但林淮竹畢竟年幼,靈根還沒長好。
沈遂很有良心地自己垂在他脖頸的濕發撥開,用手背擦去滴上去的水珠,隨后用發束捆住濕噠噠的長頭。
林淮竹眼睫動了一下。
好感值+1。
嗯?
收到系統冷冰冰的提醒聲,沈遂一頭霧水,抻著脖子看了一眼前面的林淮竹。
這好感加的莫名其妙,林淮竹是喜歡背人麼?
沈遂發現自己真的一點都看不透這頭小狼崽子,扣分的時候他不懂,現在加分他還是不懂。
上次也是這樣,給林淮竹一顆葡萄居然能加分,舍命相救卻一分沒有。
這合理麼?
不合理,相當不合理!
不過漲好感總歸是好事,沈遂本就不錯的心情更好了。
他抱著林淮竹的脖子,和顏悅色道:“累不累?累了就說話,過了竹林哥哥自己能走。”
林淮竹沒有說話,神色平和沉靜,他背著沈遂穩健前行,竹葉在他們身上畫下斑駁的影。
清風朗月,竹影婆娑。
看著他倆投在地上相疊的影子,沈遂笑了笑,將下巴擱到了林淮竹肩上。
小崽子要是一直像現在這麼聽話多好?
這正好也是林淮竹所想——要是背上這人一直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具體像現在哪樣,林淮竹卻說不出來,他心中只是模模糊糊有一個念頭,浮光掠影般轉瞬即逝-
回到房中,沈遂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哈欠連連。
林淮竹衣服也濕了,沈遂這里有他的衣服,走到衣柜拿了一身干凈的。
等林淮竹換好衣裳,轉身就見躺在床上睡過去的沈遂。
沈遂也換了衣服,頭發只胡亂擦了兩下,發尾甚至還滴著水就上床睡了。
大概是不喜濕著頭發躺在枕上,但又實在沒精神擦干發,沈遂腦袋歪到床沿,長發垂落在鋪著麻布的床踏板。
麻布浸了水,洇出一片幽暗的顏色。
沈遂竟懶到這種地步,也因為懶而頻出奇招。
他最近這段時間門總說奇怪的話,林淮竹時常聽不懂,但可以根據語境猜出他的意思,有些實在古怪,猜也猜不出來。
其實那日他也去了蛇窟,跟在沈遂身后,沒讓他發現。
那條紅蛇從草叢躥出,盯上沈遂時他就在,還聽到了沈遂對那蛇說的話。
林淮竹至今沒想出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金手指是什麼,沈遂不想搶誰的金手指,那人跟他什麼關系?
林淮竹看著床上熟睡那人,眸色晦暗。
他慢慢走過去,俯下身半蹲在床踏板,挑起了沈遂垂落的長發。
沈遂睡得很沉,意識模糊中隱約覺得有人在摸他的頭發,擰了擰眉睜開了眼。
入目是林淮竹疏朗而精致的眉眼,他手持著一方吸水巾帕,正垂著眸給他擦濕發。
沈遂一臉恍惚,覺得自己可能在做夢,隨即閉上了眼。幾息后,他又猛地睜開。
看看林淮竹,再看看他手中的帕子以及自己的頭發,沈遂露出懷疑之色。
小狼崽子這麼乖,莫不是被人奪舍了?
不然這是唱的哪一出,他怎麼看不懂了?
沈遂猶疑地開口問,“你這是?”
燈燭被窗外的秋風吹得搖曳,光線在林淮竹漆黑的眼眸如水波一般流轉。
林淮竹抬起頭,緩緩露出一個溫和笑意,他道:“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