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并非要炫耀母愛,只是想林淮竹記秦紅箏一個好。
林淮竹斂下長睫,抿唇‘嗯’了一聲。
沈遂拿過林淮竹手中的碧色玉杯,“還喝麼,我再給你倒一杯。”
林淮竹輕搖了一下頭,“不渴了。”
沈遂也不勉強,他放下林淮竹的杯子,往自己茶杯添了些。
痛痛快快飲了三杯涼茶,沈遂身上那股躁意才壓下去。
他雙手向后撐在浴桶邊沿,看著林淮竹道:“過些日子就是我母親生辰了,我想為她煉一顆駐顏丹,你同我一起罷。”
林淮竹說,“我不會煉丹。”
沈遂毫不在意,“我也不會,駐顏丹不是什麼高品階丹藥,哪怕煉得不好也沒關系,我們送的是一份心意。”
秦紅箏自然是不缺駐顏丹,沈遂敢說只要是他送的,哪怕是在路邊薅一把野草她也會高興。
“你若是我父親的私生子,我還真不想見你在我母親面前晃,但你不是。”
沈遂嘆息一聲,“我拿你當兄弟,所以我不想你們處不好。”
林淮竹沉默片刻,最后還是點頭應了。
沈遂倒也沒多高興,他這邊努力了半天都沒換回林淮竹哪怕0.1的好感,更別說秦紅箏了。
但這起碼是一個好的開始,總比什麼不做要強。
沈遂善于自我開導,這麼一想心情好了不少,洗完澡他還不忘艸男媽媽人設。
沈遂摁住穿好衣服要走的林淮竹,“別動,我給你擦擦頭發。”
林淮竹的眼眸隨著眼前的燭火躍動,他動了一下唇問,“為什麼?”
沈遂瞬間來了精神,他以為林淮竹要問他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答案沈遂早想好了,一直等著林淮竹問呢。
結果林淮竹問的是為什麼要給他擦頭發,沈遂不免有些失望,但面前不顯分毫,給了林淮竹一個樸實無華的答案。
“你頭發這麼濕,晚上怎麼睡?”他們的靈根還沒長好,未踏入修真行列,不能用術法烘干濕發。
林淮竹像是沒料到理由會如此簡單,竟怔了一下。
沈遂取來吸水性極好的棉紗布,撩起林淮竹的頭發,將滴水的發根和發尾細細擦了一遍。
他的動作輕柔嫻熟,仿佛做過很多次。
林淮竹心頭忽然涌起一股說不出的煩躁,眉心不自覺皺起。
與此同時沈遂收到了負1好感值的提醒,他表情空白,目光呆滯,懷疑人生似的。
—203。
沈遂第一次難以壓制自己的脾氣,很想將手里的棉紗布甩林淮竹臉上。
男媽媽都不滿意,是不是想上天?
現在沈遂終于體會到天蓬元帥撂挑子不干,想回高老莊的心情了。
他也想撂挑子,他也想回自己的高老莊。
見沈遂遲遲不動,林淮竹抬眸望了過來,那張秀麗漂亮的臉仍舊一派溫和無害,看的沈遂賊來氣。
沈遂經歷過社會的打磨,面對再糟心再無理取鬧的甲方,他仍舊可以頂著虛假的笑臉,熱情周到的裝孫子。
“右腿突然有點不舒服。”沈遂將棉紗布塞林淮竹手中,略顯疲倦道:“我休息一會兒。”
林淮竹疑惑地看向沈遂的小腿,嘴上關懷道:“按理說應該好了,你坐床上,我看看。”
“不用,你先回房罷。”沈遂語氣雖然不沖,但透出來的意思卻很強硬。
林淮竹聞言,略帶探究地看了沈遂一眼,不再多言離開了。
林淮竹一走,沈遂繞過一道屏風,進了臥房一頭栽到床上。
他想不通好端端的林淮竹為什麼又要扣他分,難道擦頭發也有錯?
沈遂從未這樣心灰意冷,蹬掉腳上的鞋子不愿再想跟林淮竹有關的事。
這次他是正兒八經地開始擺爛,而不是像上次口頭說說。
沈遂腿傷早已經好利索,本該去學武堂,但他咸魚到底拖著不去,也沒去找林淮竹。
沈遂沒一直悶在屋子里,這兩日往秦紅箏院子跑得比之前勤快很多,常常一待就是一整日。
除了嘴甜地哄秦紅箏開心外,沈遂向她請教了不少有關煉丹的事。
原主修的劍氣道,但靈骨與天賦著實一般,并沒有太高的建樹,后期因為嫉妒林淮竹還走了歪門邪道。
沈遂不執著修劍道,尋思著這條路走不通就轉個行,所以想看看自己在煉丹方面有沒有天賦,他還想著在秦紅箏生辰之前練個駐顏丹送她。
讓沈遂略感失望的是,煉丹師是以靈力控制丹爐的火候,但他現在沒有。
越是高品階的丹藥,對火候的把控越是嚴格。
沈遂在秦紅箏這兒啃了不少相關書籍,還親眼看她煉了一爐丹藥。
秦紅箏對爐火的把控叫沈遂驚艷了好一陣。
難怪老谷主把什麼好材料都往秦紅箏手里送,人家是真有天賦。
沈遂一連往秦紅箏院子跑了好幾日,秦紅箏煉丹時他就打打下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偶爾說些開心的話逗她高興。
又在秦紅箏煉丹房待了一日,沈遂收獲頗多。
跟秦紅箏用了晚飯,沈遂便步行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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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西下,天際燒著瀲滟的火燒云。
院落前站著一挺拔的身影,血色余暉潑灑在他身上。